黄家原本就是城里人,欣姐嫁到乡下来,已经算是低嫁了。原来张家比黄家殷实许多,这才让两家的差距显得不那么打,如今黄子延中了举,将来就是举人老爷了,而欣姐的地位也会随之而涨,若是黄家为了欣姐打算,生出了其他心思,这门婚事就有些悬了。
米朵到黄家道贺的时候,就留意了一下黄子延和黄母的神色,还特意留意了一下他们的言辞。直到发现黄母和黄子延对她的态度一如往昔,而欣姐也俨然把她当成了未来婆婆一样相待,米朵才放下心来。
后来贵子在书院学习了三年,在书院先生的建议下试着下场,本来先生的意思是想让他提前感受一下乡试的流程,好下一届的时候能够有所准备。
哪知贵子运气不错,他下场那一年正好赶上主考官是朝里的务实派,喜欢朴实无华的文章。而贵子的文风恰巧合了主考官的喜好,放榜的时候,旁人说与他中了的消息,贵子还有些不相信。
贵子中举以后,米朵大大的松了口气。这下子,她再也不用担心两家的门第差的比较多了。
时间一晃就过去了两三年。
马车到达京城的时候,已是端午节前后。
长大成人的贵子当先一步跳下马车,然后扶米朵和张福下了马车。
一处两进的宅子前,欣姐已带着几个下人等候在门口,看见米朵和张福下了马车,忙迎了上来。一家四口边说话边往宅子里走去。
自从贵子十七岁那年中了举人以后,米朵就有了举家迁往京城的打算。
等欣姐嫁过来以后,一家四口便迁到了京城,米朵拿出积蓄在城东的平民区买了一个两进的宅子。
不过那些兰花,在第一次去京城的时候,因为马车地方有限,所以还留下好多在家里。因此米朵和张福就在今年春天的时候又回了一趟槐花村,将剩下的兰花都拉了过来。
当初买宅子的时候,米朵选中这个两进的宅子,为的就是这个宅子后面还带着一个小园子,这个小园子被原来的主人开辟成了菜地,现在上面还长着不少蔬菜。
米朵命人将这些蔬菜拔掉,然后将从家里带来的兰花连花盆一起栽到地里。京城天气比较寒冷,兰花应该过不了冬,所以冬天的时候还得搬到房里,为了方便,只好连盆一起埋到土里。
端午节过后,天气就一天天热起来。
米朵怕兰花被阳光晒坏,特地在兰花圃上面搭了一个凉棚。
欣姐从小跟着黄母到张家侍弄兰花,也学了一些枝节末梢,有空的时候就跟在米朵身后给她打打下手。
米朵给兰花施完肥,在欣姐端来的水盆里净了手,一边用细面巾擦手,一边问道:“贵子呢?”
“楚臣正在书房读书呢!娘找他有事?”欣姐今日过来帮忙的时候,米朵已经忙完了,便接过了仆人手里的水盆。
米朵道:“没什么。就是想问问他晚上睡得好吗?要是觉得读书辛苦,我再给他熬点药膳。”
欣姐想起这些天,夫君回房就沾枕而睡,不像刚成婚时跟她说说笑笑,就答道:“那就劳烦娘了。”
米朵熬的药膳,欣姐嫁过来的时候也吃过,不仅吃不到什么药味而且效果明显。她只喝了几天,原来一些痛经的小毛病就不见了。从那以后,欣姐就对米朵更多了一层认识。她这婆婆不仅会侍弄兰花,还会做药膳。
想及此,欣姐就觉得自己嫁对了人家。婆婆开明大方,既有本事挣钱在生活上又细心周到,熬得一手好药膳。夫君性格随和,又有上进心,年纪轻轻已是举人。就是最没存在感的公公,也是个厚道人,从未说过别人一句难听的话。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她嫁进来一年多,肚子也没有动静。婆婆总说不着急,可她却不想公婆和夫君失望,指望早点怀上孩子。
米朵在厨下忙着给贵子熬药膳时,看欣姐一副有话想说的样子,就猜到了几分。
“怎么,身体不舒服?”米朵放下手中的东西,上前看了看欣姐的脸色,“是不是照顾贵子累得,要不要我也给你熬点药膳?”
欣姐就不好意思的说道:“可能是晚上睡得好,所以脸色有些不好。”虽然没有明着答应,但是言下之意就是默认了米朵给她熬药膳的行为。
米朵淡淡一笑,知道欣姐恐怕又是想到了子嗣上。
其实欣姐小的时候因为常常吃不饱饭,身体有所亏损,所以太早要孩子并不合适。
但是看欣姐这么有压力,米朵也只好时常给她熬点药膳,希望能尽快将她的亏损补回来。
这样一边忙着给儿子儿媳调理身体,一边照顾兰花,时间过得很快。
转眼就到了第二年的春天。
京城素有闺阁女子在春天的时候举办各种宴会的习俗,而且还冠之以春宴的称号,今年自然也不例外。
其中最有名的当属建安郡主所办的春宴,建安郡主是当今圣上的堂妹,父亲荣亲王又是执掌大权的摄政王,有这样的背景在,她每年所办的春宴几乎都是京城里的头一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