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云汐道:“你说呢?”
闻睫道:“我有点怕,他肯定要惩罚我。”却又不敢不去,只得循声而至,到得一处荒庙中,果然一抬头见,见到了檀乔。
檀乔嫌破庙中脏,端然伫立于主殿的屋脊上,拖着一头缎子般黑发,火铜面具遮住了脸,着浅绯色百花袍,大朵扭曲怒放的鲜花开在衣襟上,艳丽秀雅。腰里系一把精雕细琢的檀香扇,骄矜尊贵无比。
看到韩云汐和闻睫联袂而来,躬身行礼,檀乔冷哼一声:“瞧你们两个这啰嗦,让本座等了半天。闻尊使,没成想你闲成这样,竟然到风雷剑的婚礼上观礼去了,可混上喜酒没有?”
第 5 章
闻睫不答,背地里剐檀乔一眼。
檀乔却不罢休,接着问道:“韩尊使,跟你交手那人,你可知来历?”
韩云汐摇头:“不知道。”
檀乔道:“不知道?不知道看见人家就犯花痴?刀都让人给打飞了?”
韩云汐抬头辩驳:“他武功高强,属下不是对手,并非犯花痴。”
檀乔嘁一声,不再理他,斜眼看看眼圈红肿的闻睫:“闻尊使,情郎娶亲了,新娘不是你,这滋味如何?”
闻睫的情郎被剁掉了头,虽然看着很恶心,但她也不是不悲伤,如今听得檀乔冷嘲热讽,也只得咽下这口气,心中恨恨腹诽:“你自己亲身一试,不就知道了。”
檀乔看看她难看的脸色,伸出一根玉白青葱的手指点着她:“教中早有规矩,不得与教外之人私相来往,更别提论及婚嫁,你也知道教主最厌烦的就是这个。况且那风庆逸分明已经抛弃了你,你还不杀了他,还在犹豫,简直丢尽了咱魔教妖人的脸!本座……咳咳,只得替你把他给杀了,你莫要怪罪。想要情郎,在教中找些即可,还是不要出去胡混了。”
闻睫低声道:“是。”片刻后又忍不住低声道:“教主他自己都不见踪影,还顾上管我?”
檀乔微笑地看她,片刻后轻声道:“大姑娘,真是抱歉,教主恰恰今年打算在天水宫常驻。”
韩云汐闻言一个哆嗦,闻睫惊道:“啊?天哪!”
檀乔道:“你喊天也没有用,去风家闹事儿的时候,怎就不想那么多?本座已经接住传讯,半月后天水宫总坛见,怕是有些帐要和咱们算一算。”
闻睫的父亲是前任流火宫主左天君,病逝后才由檀乔接任。当年天水教的闻天君极其宠溺这独生女儿,教中诸人对她也多有容让,惯得个天不怕地不怕的脾气出来,只对司晨凰忌惮三分。幸好司晨凰很少在总坛呆着,只把所有的事务都甩给了左右两位天君来处理,因此闻睫就更加肆无忌惮,想出来游玩就出来游玩,想找情郎就找情郎,教规什么的,不过是浮云罢了。
韩闻两人对望一眼,闻睫道:“二哥,拖累了你,不好意思。”
韩云汐道:“无妨,为妹妹出生入死,为兄深感荣幸。”
檀乔闻言,轻笑了一声,虽然面具遮住了笑容,也看得出有些幸灾乐祸的意思。
待看到闻睫瞪着自己,檀乔收敛了笑意,淡淡地道:“闻睫跟我回去,等着接受处罚。韩云汐留下善后,半个月后总坛见。”
韩云汐道:“请教檀天君,如何善后?”
檀乔瞥他一眼,没好气地道:“这么大个人了,如何善后你不知道?去扬州各处查一查,看风春雷那边有什么动静,跟沧海盟搭伙的事儿有没有进展。扬州的六扇门很厉害,爪子伸得很长,别人都不爱管江湖中的事儿,就他们爱管,想来觉得自己有几分本事。你就顺便去看看,你两个魔教妖孽有没有被挂墙头,或者索性把墙头上的单子给抄一份儿过来。若是有人追过来,打发了别让撵到总坛去。”
他一一吩咐下来,韩云汐低头道:“是。”
檀乔将闻睫看押回总坛去了,留韩云汐自己在扬州城。他把人皮面具卷住收起,换一身干净清爽的衣服,恢复成个平常的少年人,混进扬州的城楼喝茶去。
如今扬州城中最沸腾火热的消息,不过是昨日风家少爷娶亲拜堂时被人给杀了,出手的是魔教妖人。据说那魔教有千人之中,躲在终年云雾缭绕的雁荡山中,个个赤眉绿眼儿,吃人肉,喝人血,练就一身妖法,偶尔会妆扮成fēng_liú俊俏的少男少女,下山来勾引良家子,趁机用什么吸功大法吸了人的精气,害人暴毙而亡。若是不从,就杀了你。
这风家的少爷,就是活生生的前车之鉴。
韩云汐摸摸自己的眉眼,偷偷笑了起来,扬声道:“店家,再给来一份儿卤凤爪!”
他继续听下去,风春雷缠上了那个大出风头的年轻人,说是什么谢家的二少爷,同时悬赏万两纹银,只为抓住凶手剁了,为爱子报仇。六扇门狗腿子们听得有钱可拿,已经介入,但却对这场没头没脑的血案无处着手,最终只得先铩羽而去。
韩云汐:“钱?檀天君竟然值一万两银子?”
那边话题儿又一转,城外琼花观里那棵琼花终于开了,观主口口声声说这花尊贵,怕去看的人多,腌臜气味冲了花神,便不放闲杂人等进去,十两银子才得一观瞻。这钱还都是给花神上供了,自己不贪一分利。
什么给花神上供了,分明是贪财!如今的人认钱不认人,果然是世风日下。
卤凤爪送来,韩云汐拈起一只来,满腹忧伤地啃着。这一趟出来得仓促,带钱本不多,闻睫一路上要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