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出手,用宽大的袖袍遮住身前的药材抽屉,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纸包,迅速往里面撒。
他颤着手,把纸胡乱塞进自己胸前,随即抹开脸笑了:薛家能提前把五石散换成石灰,他可以现场加进去啊。
他眼底精光一闪,暗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看谁斗得过谁!
吴掌柜整了整脸色,抱着装了五石散的药材抽屉朝几人走去。
“孙大人,这下千真万确了!”吴掌柜把药呈给孙县令,道,“您看,这绝对是五石散!”
孙县令眼皮一掀,“哦?”
薛盛安眉头一皱,他几步上前,捻起一点粉末看了看,又嗅了嗅,随即眼神像一把利剑冲吴掌柜射去,仿佛要刺穿他的身体。
他没想到吴掌柜胆居然敢携带五石散,还当众掺到他药里。
他深呼吸口气,拱手正要向孙县令解释,没想到孙县令抬手指着他喝道:“胆敢私藏、售卖禁药,当真是胆大包天!”
“是啊是啊,薛家这是罔顾法纪、违背圣命,死不足惜,应以儆效尤,论罪全家啊!”吴掌柜喜上眉梢,连忙附和道。
围观的百姓见薛家果真被搜出来了五石散,顿时群情激奋,又听了吴掌柜的一席话,半数的百姓便跟着喊了起来。
一句句的该死听得薛盛安心寒不已。他冷眼扫了人群一眼,握紧了拳头。叶岩忙搂紧少年的肩膀安慰:他绝不会让少年受到伤害的。
正在这时,孙大人指着薛盛安的手一转,对上了吴掌柜。
吴掌柜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随即孙县令一声令下,“来人,把吴掌柜抓起来,押入大牢审问。”
薛盛安眉梢一挑,转过头来,忽觉事情有变。
吴掌柜看着抓住自己衙役,大惊失色,腿一软,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大人为何要抓我,明明是薛家藏匿禁药啊!”
而且他明明被自己重金贿赂了,怎么能出尔反尔呢?
赵主簿给了色孙县令一个眼色,孙县令点头,表示自己明白。
不管吴掌柜的问话,孙县令直接吩咐衙役道:“搜他的身。”
衙役领命,不一会儿就摸出来了一个空纸包。
孙大人接过,瞧了瞧,转手又恭敬递给赵主簿,赵主簿用手指摸了一点残余的粉末,舔了一下,语气森然道:“确实是五石散。”
他剐了吴掌柜一眼,没想到自己只是顺其自然顺着吴掌柜的打算,还真抓住了一个私藏禁药的人,这下他可立了大功了!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拍手道:“好一个调包之计!”
吴掌柜见状脑子一片空白,被赵主簿的话吓得根本无法生出争辩的心思,此时他只冒出一个念头,那就是——他完了、彻底完了!
薛盛安此时也是懵懵的,不止是他,在场的所有人,除了孙大人和赵主簿,没一个人不是糊里糊涂的。
赵主簿没管众人的反应,兀自问道:“你背后主使之人是谁?”
吴掌柜一边摇头一边点头,表情颇为狰狞。
“你要是说出来,我可免你一死。”赵主簿又道,“也会护住你妻儿。”
吴掌柜惨笑一声,猛地咳嗽一声,张开嘴呕出大量黑血:“来不及了,哈,来不及了,哈哈。”
他感受着心脏处深入骨髓的痛苦,双目赤红,瞪着在场所有人:“我筹备了这么久,费了那么多心思,居然失败了,可惜!真是可惜!”
薛盛安暗道不好,他忙去诊吴掌柜的脉搏。
“我、背后之人……是、姜……”还没说完,吴掌柜脑袋一倒,气绝身亡。
见着赵主簿的期待目光,薛盛安收回手,遗憾地摇摇头,道:“没救了。”
他医术还没高到能把死人救活的地步。
赵主簿眉头微不可见地皱了皱,忽然目光一凝,忙退后几步,大喊道:“这是什么?”
只见从吴掌柜的口中冒出来一条正蠕动着地黑色小虫,看起来颇为恶心。
“这是……这是蛊虫?”薛父不确定地道。
薛盛安回忆了一下医书上的记载,能够千里之外心念一动取人性命的毒物只有一种,那就是蛊虫和蛊术。
因此他略一思量便肯定道:“是蛊虫!孙大人,请尽快疏散百姓,以防他们被蛊虫伤害到。”
围观的百姓哪还用得着孙县令下令,只听得薛家人一说,便四下跑走了。
虽然他们之中有些人并不知道蛊虫是何玩意,但甫一见到吴掌柜那个惨样,哪还敢留在这里。
反正经此一事,他们是知道薛家被冤枉了,一切都是吴掌柜搞得鬼,他们中的某些人想到自己刚才竟跟着吴掌柜起哄,冤枉薛家,不由得面红耳赤、万分羞愧起来。
“你跑什么!好好呆着!”叶岩见到想要偷偷跟着人群逃跑的青年,冷哼一声,几步追上,抓住他的后领拎了回来。
孙县令脸色一沉,手一挥,衙役便把青年抓了起来。而那趴在自己夫郎旁边的王大娘则是见着吴掌柜的惨状,早早就晕了过去。
薛盛安知道吴掌柜嘴里冒出来的是子虫,不是母虫,不足为惧。且又知道对付蛊虫的法子,便叫小乙去厨房拿个烧着的柴火。
接过柴火,薛盛安边忍着恶心、壮着胆子去灼烧那蛊虫,边解释道:“蛊虫怕火,把它烧死就行。”
叶岩听了这话,直接抢过少年手中的木柴,把薛盛安挡在身后:“让我来吧。”
随即他支出冒着火的火棍,迅速把那虫子烧得连渣都不剩。
在场的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