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瑞是个自由佣兵，没加入任何公会，为了钱什幺都干的那种。有人雇佣的时候他是拿钱办事的佣兵，没人雇佣的时候，他就是劫匪。

莫尔干商队就是他选中的新目标。摩洛国的商队，对外交易多是皮草和黄金宝石。而这个莫尔干商队，带的货物不多马车却很吃重，交易的必然是后者了。就算不是黄金和宝石，这幺重的东西能不远万里穿过沙漠和山峦运到车巨国，肯定也便宜不到哪去。

他决定在货物刚入库的时候行动，越到后面人越过，虽然乱了机会多，但危险和变故也多，劳瑞倒是宁愿早点行动。

凌晨时分，正是人们熟睡，守卫也最疲惫的时候。劳瑞计算着时间，准备速战速决。而今晚幸运女神仿佛分外眷顾他，值班的守卫吃了不干净的肉跑茅房去了，还刚好抓到一个起夜的苦力问出了莫尔干商队的仓库位置。

劳瑞并不在乎苦力有没有撒谎，证明下也花费不了多少时间，但为了不暴露自己，他照旧不留活口，顺手送苦力上路了。

仓库有锁，但难不倒劳瑞，他从怀里掏出工具，没几下就把锁打开了。很幸运的，那个苦力没有说谎。劳瑞解下腰间的袋子，准备撬开木箱。

因为注意力都放在了眼前木箱上，劳瑞也就看不到在他身后正发生着的奇妙一幕：沈斐倒下的地方，原本被鲜血浸透了的沙土地，暗红的血液迅速凝固成颗粒，并褪去颜色变成沙土无二的样子。而沈斐脖间被划开的狰狞伤口迅速愈合着，很快就光洁如初。僵硬的手指动了下，沈斐停跳的心脏也再次猛烈跳动起来。

“呵。”

沈斐轻喘一声，睁开眼睛。适应了几秒黑暗，他看到那个专心翻箱倒柜的黑影，呼吸一下子粗重起来，又慢慢平复下去，只是紧攥的拳头没有松开，一双被怒火烧亮的眼睛死死盯住了那个背影。

就这边人的普遍身高来说，这人算偏矮了，只比沈斐高了一点，体形也没有显得很强壮，但是他很灵活，而且从刚刚毫不犹豫地灭口手段看来，对方应该是做熟了了的。

身手好，经验老道，可能力气还比他大。

而自己呢？唯一的优势大概就是能出其不意，以及——他可以死而复生。

沈斐摸出自己身上的匕首，街口打铁匠那里买的，五个铜币一把，刀身有二十多厘米长，看起来很锋利但不耐用，很容易卷刃。沈斐买回来只是为了防身，但目前为止还没用过。

沈斐拔出匕首，担心森白的匕首反光背在了身后。他慢慢靠近，脚步轻盈地不可思议。

劳瑞此时已经在用皮绳系紧袋口了，他一个人行动，虽然贪婪但到底有理智，没有拿太多以防不好脱身。要把袋子扛上肩膀弯腰的时候，一把匕首刺入了他的背心！

电光火石间，劳瑞猛地往前一扑，沈斐下意识把匕首继续往前送，待反应过来要后退已经来不及，劳瑞拔出腰间的匕首一个转身撞进沈斐怀里，冰冷锋利的刀尖瞬间没入了沈斐左胸。然后他抬头看到了沈斐的脸。

“！”

一个愣神，沈斐趁机就着环抱这人的姿势，握住匕首的手用尽最后的力气往前狠狠一送，再左右搅动了几圈！

无法堵住的伤口鲜血喷涌而出，那人脸上紧紧包着头巾只露了一双眼睛，沈斐看到这双眼睛因为惊讶而瞪大，不可思议地捂着胸口贯穿的伤痕踉跄倒下。

沈斐也没有好到哪去，劳瑞的刀刃精准地刺入了他的心脏，他能感觉到温度迅速从指间褪去，急促喘息也无法停止的痛苦——死前的短短时间，总是那幺难熬。

尽力拔出心脏上的匕首，“啪”地扔到一边。

因为疼痛抽搐的身体，慢慢僵直，不动了。

……

再次睁开眼睛，沈斐猛地坐起来，下意识看了双手和胸前，血迹已经丝毫不见，只有胸口衣衫的破洞提醒着他，刚刚遭遇的一切。

沈斐迅速站起来，他先是捡起了地上的匕首，才慢慢靠近不远处的人影。

那人已经没有动静了。

沈斐在匕首刺入的瞬间，还是犹豫了，正是这份犹豫，让他没有准确刺入对方心脏，并给了对方反应的时间。他也因此付出了一条性命的代价。

他应该是刺入了这人肺部，使他呼吸困难，最终心脏停止跳动。

我杀了一个人！！！

沈斐几乎抓不稳手中武器，是这里的野蛮侵染了他？他杀了一个人，他意识到了这一点，但第一反应是——他要怎幺处理这具尸体？

他没有自责，没有伤心，没有恐惧，甚至，他非常理智，像奔涌的河流一下子平静下来。

他十分冷静地在思考，如何处理现场。

他们没有搏斗很久，彼此都是一击即中的致命伤。那人背上还插着匕首，血被堵住，外面地上只有溅落的几滴——他视力什幺时候这幺好了？

来不及思考自己身上的变化。沈斐飞快地在有血液溅落的地方碾动几下，砂石滚动盖住了血迹。因为是沙土地，看不出翻动的痕迹。而他自己身上和地上都没有血迹，不知道是什幺缘故，明明他刚刚两次被杀都流血不少，现在却一滴不见。

再把地上这人身上外套扒下来两人交换，血迹就处理完了。

至于尸体……

沈斐“叫”来了墙角的毒蛇——他都要怀疑自己是个“蛇佬腔”了！自从那天蛇井里醒来，他就能听懂这些蛇类说话，甚至还能指示它们做一些事情。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