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能撑到现在……”话声未落,便已哽咽得无法再说,拿著帕子频频拭泪。
我的鼻子也酸,却不想在她面前哭,只能拼命忍住。
“不知我们杜家是造了什麽孽?巡语保不住也就算了,连逡语也要这样受苦。我们自作主张搞联姻,现在弄得廷语也不幸福。浚语有事又不爱说,跟小葭生气也闷在心里闷坏了自己身子。这些孩子,没有一个不让人操心的。公司现在又乱成一团……我们是不是真的什麽地方做错了,老天要这样罚我们?”
原来竟发生了这麽多事!我不知该说什麽好,只好继续沈默。
杜夫人说了一会儿,似是觉得有些失态,重又笑起来:“瞧我,都说了些什麽!小非,你照顾他这麽久了,也去歇著吧。”
“不,”我摇头,“我在这里陪他。我答应过他的。”
“是吗──”她转头看看逡语,忍不住俯身抚摩他瘦削的脸颊,“为了他,你也吃了不少苦。难为你了,是杜家欠你。”
“没有的事,我没觉得怎样,真的。杜伯母,您别这样说,能在他身边,我……我已经很知足了。”
“唉,你也是个好孩子。我先生上次那样做,是他不好。他太怕失去逡语了,你别怪他。”
“怎会。”她这样说,已经相当於道歉了,我万万没想到,他们竟会为此而道歉。
她又说了几句,擦著眼泪要走,我送她出了逡语的房门,却碰上正好进来的杜浚语。
天!我从未想过一向沈稳干练的杜浚语会憔悴成这副惨样,头发有些凌乱,金丝眼镜的镜片也有些脏,斯文俊秀的脸庞上写满了疲惫不堪,下巴上是一些没剃干净(或者根本没剃)的胡渣,衬在明显睡眠不足的苍白肌肤上很刺眼。衣服倒还是基本整洁的,只外套扣错了两颗扣子而已。
这是那个比美丽的杜廷语还注重仪表的杜浚语吗?我以为碰上彗星撞地球也不过如此。
连杜夫人都惊呼一声,上前去察看:“浚语,这,这到底怎麽回事?难道是遭劫了?”
如果不是时间场合都不对,我铁定笑出来──大富人家也难怪会有这样的第一反应。好想在旁补充:遭劫只会狼狈,不会憔悴如斯!除非……当然也难说,像杜浚语这样的极品男人会引起盗匪的其他反应也不无可能。
正在胡思乱想,杜二少爷倒还能以慢条斯理的语气回禀母亲:“没有,您多虑了。我听说逡语有事,来得匆忙了些而已。”
“是吗?”养了他们这麽多年,还能被这样的话混过去,杜夫人这个娘就算白当了。
只是杜浚语已不给她再问的机会,硬生生越过他娘亲狐疑的眼光看向她身後的房门,岔开话题:“逡语现在怎样?”
“他睡了。”我答,“医生说要好好修养……不能再受刺激。”最後那句羞愧地说出来,更觉得没脸见他们。
“再?”果然被习惯抓字眼的律师大人发现了微妙之处,眉头一皱,紧张地一把抓住我:“曹非,你没什麽事吧?”
“哈?”正打算挨骂的在下一时反应不过目前的情况,什麽时候我在杜家兄弟中的地位已经提升到这样的高度,不问亲弟弟受刺激的原因,先问我的感受?“我,我,我没事。我,我很好。逡语他……是我说话急了些。”
“是我们对不起你。你没有错。”他慢慢松了手,倒有些歉意地低下头,再抬起来时是无比的诚恳,“以後不要找他问了,来找我们吧。你知道的,他那麽爱你,怎麽都不会跟你争的……唉,什麽争不争的,也不是这样说的,我到底在说什麽?”是啊,你到底在说什麽啊?我越听越糊涂,却隐约感到有什麽可怕的东西隐藏在他的话里。“总之,有什麽问题来问我们好了。我们的错我们承担,与他无关。”
我疑惑地看向他,他却像要躲开地对杜夫人说:“还有件事正要告诉您,江家那边主动表示了歉意,说是如果大哥愿意的话,大嫂同意离婚。”
离婚?!杜廷语和江咏萱?怎麽会……怎麽可能?明明那麽相爱的两个人。
我惊呆了,杜夫人却似早有准备,点点头:“回去问问廷语的意思吧。我们已经错了一次,这次就由得他了。他的婚姻该他自己拿主意。”
“嗯。”杜浚语也点头,想了一下说,“既然逡语睡了,我就不进去了。曹非,他拜托你了,好好照顾他。”
我也只好跟著点头。他深深地看我一眼,想说什麽,又忍住,终是陪著杜夫人回去了。
34
今年的冬天比起往年都要暖和,即使有风,吹到迷雾森林时也被重叠深幽的树林削去了大半威力,就算送得进这高墙深院里,也只剩轻轻的凉意。所以当我发现外面早已是风雨满城时,有关杜江两家的事也已经告休泰半了。
我不太喜欢关心别人的家事,但杜廷语不比寻常,他待我如亲兄弟,无论怎样我都应该知道是怎样个风生水起。
问过逡语,可怜他和我一样隐居遗世,也是知之不详。只说似乎是江咏萱不知为何鬼迷了心窍,与杜氏旗下一间公司的总经理交往过密,乃至泄露了不少内部情报。恰巧此人是其他公司安插过来的卧底,於是如此这般,杜氏财务受损惨重不说,商业信誉受到前所未有的打击,市上股票一泻千里,情势已经危危可及。
咦,这个桥段怎麽这样眼熟?像极我无聊时拿来打发时间的数本悲情综合体。然,竟真有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