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决心,对楚帝说道:“日后,宫中做主的,究竟是您,还是卫妃?今日您要问责于卫妃,卫妃便立刻抬出已故的父兄压您,明日,他故技重施,您又该如何?长此以往,君威何存!国家颜面何存!”
说完这话,他淬了毒的眼神朝着希瑞尔瞥了一眼,便极快地收回了目光。低着头,做惴惴状,好似真的很担心楚王的地位一般。
不得不说,他的话语,正好触碰到了楚王最敏感的那根神经,楚王听了这话,脸色骤变,心中大感有理。
诚然,他是想通过善待卫妃,拉拢到一部分的臣子,但如若卫妃凭借这一点骑到了他头上,是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忍的。
项孺说得不错,卫妃能够依仗这一点,逼他退让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此风不可助长,势必要扼杀!
到了这个时候,事情的真相究竟如何,已经不是楚王所关心的了,他所关心的,唯有他帝王的威严能否保全。
希瑞尔蹙起了眉头,第一次认真地打量项孺。他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是小看楚王的这个新宠了。原以为项孺乃小倌出身,应该好拿捏的很,没想到,竟这般诡辩,三言两语,就将他方才的优势给硬生生的扭转为劣势。
不过,很可惜,项孺给的这顶锅,他不打算背!
“你这小倌也当真有意思,满口陛下如何如何,浑不提此事原是因你而起,陛下会来寻我,也是听信了你的谗言。我要的,从来不是陛下让步,而是你这个罪魁祸首给我赔罪,你却说得好像我要逼迫陛下是的。真是可笑,难道你能代表陛下不成?你是陛下?”
“你扭曲事实,欺瞒君上,此第一罪;你为一己之私,利用君上,此第二罪;你混淆视听,当着陛下的面舌灿生花,颠倒黑白,愚弄陛下,此第三罪;你擅闯昭华宫,见了位高者不行礼,目无尊卑,以下犯上,此第四罪!你说我指使下人借狗害你,就拿出证据来!否则,你就是在拿陛下当枪使,冒犯君威者罪无可赦!”
楚帝心中闪过了无数个念头,此刻,已是将卫妃的话听了进去。原先他愿意相信新宠的话,为他处罚卫妃,是因为他不在乎这件事,他只管做他愿意做的事,谁受了冤屈,谁平白得了好处,与他又有什么关系?可现在不同了,这件事情的真相,关系着他身为帝王的尊严,他无论如何也无法不去深究。
就如卫妃所说的,若是卫妃迫害项孺这件事本身就是假的,那么,他这个楚帝岂不是成了项孺对付卫妃的枪了?项孺说卫妃以功臣后裔自居,日后恐会对君王不敬,那么他自己又能好到哪儿去呢?至少卫妃还没来得及做得寸进尺之事,而项孺眼下就已经开始利用起他来,把他当傻子耍了!
在说完上述话语之后,希瑞尔意犹未尽,又补充道:“你现如今在宫中无品无级,不过是仗着陛下的宠爱,才能与其他人平起平坐。若是没有陛下厚爱,你一个贱籍之人,还不知如今身在何处!眼下你都能这般愚弄陛下,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利用陛下,若是日后你升上更高的位置,还不知要如何猖狂。陛下信任你,爱重你,你非但不知报答陛下,还仗着陛下对你的宠爱到处挑拨生事,真真可恶至极!”
楚帝不断地点头,是啊,眼下项孺不过是个小小的男宠,都这般胆大妄为,日后若是让他爬上高位,那还得了?今日敢愚弄君主,明日是不是就敢弑君了?
希瑞尔成功的在楚帝的心中埋下了怀疑的种子。日后,哪怕楚帝又被项孺的花言巧语哄了回去,给予项孺各种珍贵的赏赐,却再也没有提过要给他晋升位份的事。潜意识里,他相信了希瑞尔的话,意识到了项孺的威胁性,是以宠爱他的同时也防备着他。对于楚帝来说,小东西是可以宠着疼着的,高兴的时候随手赏赐些许玩意儿,但他绝不会给予项孺威胁到他的机会。
“分明是你不敬陛下在先!陛下刚入昭华宫时,你待陛下是何等不客气!莫说你不是被冤枉的,纵然你是被冤枉的,也不该对陛下无礼!你对陛下无礼在先,挑衅君威在后,你根本就没有把陛下放在眼里,否则,断不至于如此逼迫陛下!你真当陛下看不出来么?如今,你还强词夺理,装的好生无辜,原来,这就是忠臣之后,好一个卫妃!”
说到‘忠臣’二字时,项孺双目赤红,面上的激动之色更胜以往。
希瑞尔心中狐疑,若不是确定父亲原先的政敌中并无姓项的,只怕他都要以为他卫家与这项孺结过仇了。
“我是不是忠臣之后,不需要你赘述。父亲和兄长在天之灵看得见,君上看得见,文武百官更看得见!你方才的担心大可不必,我既是忠臣之后,便当恪守本心,绝不会做辱没父亲和兄长名声的事。若我果真得意忘形,对陛下不敬,第一个跳出来指责我的不是你,而是文武百官!”
说着,希瑞尔又对楚帝道:“陛下素来是知道的,我这人说话直,不懂得拐弯抹角,唯一的原则是不说谎话。我的言语,绝无半点虚假。”
楚帝想起卫妃自入宫之后的一系列表现,点了点头。在卫妃刚入宫时,他还不以为忤,哪怕偶尔犯了错被卫妃指出来了,也只当是小情趣。可任是谁也受不了自己的妻妾一直对自己没有好声气,再加上卫氏父子阵亡,卫妃整天哭得跟泪人一样,楚帝越发不爱往他的宫里去了,他可一点都不想见到卫妃哭丧着的一张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