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
傅幽人思忖了半天,又说:“关于皇上那边,我想趁着现在伏鸳鸯不侍寝,给皇上安排一些侍寝的人选,好让他渐渐忘了伏鸳鸯。”伏骄男沉默了半晌,却道:“你不是说皇上为他丢了魂魄,哪就这么容易使他忘了人?”傅幽人却笑道:“这世上有人专情有人多情,哪能一概而论呢?皇上若真是钟爱伏鸳鸯一辈子,也未必看不上旁人,何况谁又知道皇上这样的少年是不是见一个、爱一个呢?他以前对几个妃子也是情有独钟的,也是慢慢的就淡了。”伏骄男叹了口气,便说:“你爱怎么办就怎么办吧。”傅幽人见伏骄男露出愁容,也甚为揪心,便问道:“大人是不是还在为略公子的事情而忧心?我看他今天倒是和大人说说笑笑的,倒不是怕生的模样,慢慢就好了。”伏骄男却问道:“怎么算是‘慢慢就好了’?”傅幽人一愣,又说道:“他确实一直不肯信金山的话……但是,他慢慢就能知道圣宗对他是好的。”伏骄男便道:“他当然知道,但这也没什么意思了。”说着,伏骄男又笑一笑,说:“你也别操心那么多了,回去歇着罢。”傅幽人也觉得把天聊死了,只好尴尬地告退。
那傅幽人从珈蓝居出来,便一路浑浑噩噩地走着。他心里难说什么滋味,他既不愿意伏骄男那么寂寞,又不愿意伏骄男去快活,他既希望伏骄男寂寞伤心,又希望伏骄男fēng_liú快活。闹到最后,他就为自己的愚蠢和疯狂而惭愧羞耻。他低着头走着路,忽然听见别人唤他。他才冷静了一张棺材脸,抬起头来看,原来是管御泉司的王奂。那王奂拜道:“傅郎万福啊。”傅幽人便说道:“真巧啊。”那王奂笑道:“可不是么?正有事找您呢!”傅幽人眼珠一转,问道:“难道是花姬有什么问题么?”王奂便笑道:“以前就听说傅郎能干,后宫的人都说您坐在那儿一盘算,整个内廷的事情都能知道,果然是真的啊。”傅幽人却道:“少来这一套,说吧,什么事?”王奂觍着脸笑道:“哎呀,事情是这样子的,花姬的儿子病了,她跪着求药呢。这事情呀,我看么,若是花姬病了,那也好打发,只是那孩子么,到底是……小人也不敢怠慢,立马就来请傅郎的意思。”傅幽人便冷笑道:“我可不是说过,孩子在日度宫金奴银婢的养着不好?她非要抢过去的,我可说她是要后悔的。只把我的好心肝当做驴肝肺,如今她可知道后悔?”王奂一拍手,说道:“可不是么!我就说傅郎说得特别对!她就是要悔恨的。”傅幽人却说道:“她说了后悔了么?”王奂便道:“呃,这小人倒没问,她也没说。”傅幽人却笑道:“你去问问她,后悔不后悔。叫她知道悔改。”王奂也不明所以,那傅幽人却道:“你去一字不落地跟她说,她能明白我的意思的。”王奂忙答应着去了。
天凉了,成人也容易生病,何况小孩子呢。且那孩子跟着花姬,多少苦吃不完,一下就病倒了。花姬听了王奂的转述,心内也是一片悲哀,也是泣不成声,然而无计可施,只好抱着怀里的孩子,一边跑一边哭,到了傅幽人的房间,也没人拦她,可见是等着她要来的。她也是一咬牙,便跪倒在门边,哭着说:“傅郎,您说的都对,是妾不知好人心,是妾太过自私了,请傅郎原谅我,请傅郎……请傅郎把……”那花姬心中痛绝,却仍咬牙说道:“请傅郎将孩子领走,给他好好的生活吧!”傅幽人本来想晾她久一点,可他却忽然记起当年安氏也是这样跪倒在太后的门边,甘愿为奴为婢,甘愿骨肉分离,不过是为了换来孩子片刻的安稳,如今竟是傅幽人站在了这个高处,他心里竟没有一丝的痛快,只有无尽的寒意。他慢慢地开了门,脸上仍然带着那冰冷的表情,以他沙哑的声线说道:“如花氏您当初所说,您是奉旨的,我可不敢轻易夺走您的孩子。”那花姬何等聪明,早已备好血书一封,奉予幽人,又哭道:“这是妾自己求的!”如今花姬已是走投无路,也是饭也吃不饱的,自然没有那颜料能做她的假血书,这真真是她泣血之作。傅幽人淡然一笑,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跪倒在地的花姬,脸上挂着胜利的笑容,心中却是一片茫然。傅幽人又明白,自己这辈子都逃不过阴毒阉人这个角色。
这里除了傅幽人、花姬彻夜无眠,还有那珈蓝居的主人。伏骄男平日还是那个样子,到了独处的时候总是万分抑郁,夜不成寐。有时候伏骄男苦闷地饮下许多酒才能入睡,然而第二天的状态会很差,毕竟他还是有不少事要处理的,醉醺醺也无法治军。所以他就不能靠酒精,更睡不着,只能清醒地扛着心中的阵痛。阿大作为随从,也注意到这个情况,只是他自己一个大男人也不知道怎么劝慰另外一个大男人。然而阿大根据多年的人生经验,他觉得这个肯定是和傅天略有关系的。
这晚上,伏骄男更是如泥塑木偶一样,一瞬不瞬地坐在窗边,任凉风吹他没头发的头顶。阿大倒担心伏骄男这样吹风会受凉,又想给他盖个毯子,戴个头巾什么的,然而伏骄男却一副生人勿进的态度,语气冷静地命令阿大退下,不要吵着他思考人生。阿大心想这不是办法啊,跑了出去之后,又想:“解铃还须系铃人!”他便自作主张,请魏略到珈蓝居去弹琴。
魏略听到了这个说法,心里觉得很不以为然,又道:“想干屁股就干屁股,还弹琴?这些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