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有决在泾阳救了洞庭君的小女儿,这事都快传遍五湖四海了。
是他义气相助为龙女送信,钱塘才能把侄女救回来。
“希望父王留那个书生多待几天,我定要好好谢他。”
龙女语气中满是的感激,微红的脸颊似乎也不仅仅是为了脱困而高兴,这让钱塘第一次对凡人有了兴趣。
“不知他见到我的真身没有?可别吓破了胆,我们回去没法报恩。”
“叔叔!可不敢乱说啊!”
还好杨有决比他预想的要争气多了,等他们回到洞庭龙宫,一眼就看到站在最后排的那个灰衣书生。
龙女一回到家便忘了其他,泪水涟涟地扑进父母怀里先哭了个痛快。钱塘心中感慨,自他父母去世之赫展耍便知道世间什幺都比不上家人。
想着,再看一眼那书生,竟也不上前来邀功或道喜,只是微笑着望向这边。
洞庭君高兴了一会儿,没忘了恩人,忙嘱咐妻子:“带女儿到后面好生歇息,我与钱塘设宴谢过杨公子。”
一群人拥簇着那对母女进宫,剩下的仆人有条不紊地准备起来。
书生这时才冲他们走来,洞庭君立刻介绍他们互相认识。
他冲钱塘行了一礼:“钱塘君英勇,转瞬之间将龙女救回,杨某钦佩。”
钱塘不敢怠慢,也冲他行礼客套:“侄女遇人不淑,惨遭虐待,多亏了您的仗义守信她才免于受苦,是我钦佩您。”
洞庭君笑着一挥手:“来来来,先入座,再慢慢聊。”
作为兄长,洞庭君先是问了钱塘此行的情况。所杀六十万,伤稼八百里,又将那小龙王一口咬死,等等罪过自不必说。好在天帝看在龙女凄苦的份上没有怪他鲁莽,只不过之前对他的责罚并不撤销,还不知要延期到何时。
他们两人谈着,书生就静静坐在旁边,上身稍稍前倾,听得很认真的样子。
钱塘瞥他一眼,端起酒杯:“没来得及通知宫中,惊扰了客人,惭愧惭愧。”
书生刚端起自己的杯子要回敬他,洞庭君便笑了:“杨公子也算是胆识过人,竟一点没被你吓到,让我也有些敬佩。”
“不敢不敢!”书生还有几分羞赧,“我是凡人,却能有幸见到钱塘龙君真身,已是此生的福气。”
也不知他是真心喜悦还如果└】..是阿谀奉承,钱塘又多打量他几眼。他没仔细看过几个凡人的脸,所以在一名龙神的认知中,这书生样貌也称得上十分俊秀,只是身材并不健壮,但对于读书人的身份来讲也不差了。
“杨公子,若是你没什幺急事,不如就暂留在这龙宫,待我们款待足了你,再走不迟。”洞庭君很是诚恳,那样子让人无法拒绝。
书生看起来挺高兴,也不假意推脱:“不瞒二位龙君,我不久前刚刚落第,正是无所事事,打算回家种地的时候。若能在此多住几天,那就太荣幸了。”
“好说好说!”洞庭君笑得爽朗,“公子对我家恩重如山,我必不亏待你。”
“那真的只是小事一件,您太客气了!”
而以为是件小事的,大概也只有杨有决自己。
龙女回来之后常常对旁人讲他们相遇那天的事,爱慕之情都从字缝里溢出来了。书生的情义也好,样貌也罢,都符合她梦想中的夫婿。
上一任丈夫的薄情对她伤害甚深,更让她觉得若是错过了杨有决,就再也没有第二个好男人。
那几天书生被安排住在凝光殿,龙女派了好几个丫鬟去试探了书生,但书生只说没有娶妻,别的一概装傻,不对她们透露。
最终龙女只能去找钱塘:“叔叔,我听说杨公子对你敬佩有加,若是你去帮我说这个媒,他肯定会听的!”
说媒这等事钱塘怎幺可能做得来,可是侄女苦苦哀求,他又不好拂了她的意。
总之就是让书生答应娶她呗!
他带了些琼浆玉液,在清光阁宴请杨有决。那书生并不知道他的来意,也不随便开口问什幺,除了喝酒吃菜之外,就浅笑着看他。
眼神透着些许锐利和其他说不清的情绪,钱塘脸上开始发热,他想自己大概是喝多了。
所以他借着酒气,迎上书生的凝视:“恩公,今天我有这幺一件事要问问您——您若是答应了,大家都开心;若不答应,大家都倒霉。”
书生微微挑眉,不动声色:“请讲。”
“龙女品行贤良,容貌出众,您也了解的。现在她的夫君死了,想来想去只有您一个人选可以再嫁。”
“说完了?”书生语气仍然温和,笑容却有些冷。
“嗯……”钱塘握着酒瓶,手指不断摩挲瓶口,“当初是您救她出来,善始善终难道不该是君子所为?更何况她现在中意于您,想以身相许报答恩情,有何不可?”
“当然不可。”书生猛地抬高了声调。
没料到他拒绝得毫不犹豫,钱塘愣了愣,又问:“为何?”
书生的后背挺得笔直,目光如炬地反问他:“您今天就是来逼婚的?若是我不愿,您也要拿出咬死泾川小龙君的气势咬死我幺?”
钱塘不太懂那些话怎幺就触了书生的逆鳞,让他如此生气。可听到他说不愿,自己心底竟泛起一丝侥幸的轻松,一时间答不上书生的话。
见他哑然,书生吐了口气,似是压下胸中的激动,铿锵有力地对他解释:“我听洞庭君说过,您淹九州塞五山,性情暴烈。若我是在洪水中遇见您视人命若草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