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点半化妆师就过去了,她会给你找衣服穿。”
费敬远的话从来都特别算数,等景云换好衣裙,打理好头发和妆容后,准时赶到公司总部。晚宴现场在大厦最顶楼,对扭伤了脚不便长期站立的景云来说,在电梯的几分钟绝对称得上漫长等待。
电梯外传来轻微却欢快的音乐声,以及男女的欢声笑语。待电梯门一开,费敬远就跟迎宾小姐一样扯着笑脸,她这种怪异的举动吸引不少宾客或公司高层也往景云的方向看。
她很慌,明知这些人的眼中只是有善意的好奇,但还是想转身逃开这种与她身份完全不匹配的场合。
景云听到有人窃窃私语的相互询问:“这个女的是谁?费小姐好像很看重的样子。”
“会不会是大股东?或者什么家族的继承人?”
“不会的吧,这么年轻,感觉也不太像新任命的高管。我觉得就是普通朋友。”
“这些富家小姐的圈子你没见过还是怎么样?哪有这个女的?赌不赌,我就觉得是新上任的cto,这还有可能。你不知道,现在的小年轻搞技术都可厉害了。”
“赌啊,你还不准费小姐有个家世普通的同学朋友吗?”
费敬远对景云身后一路上慷慨提供帮助的化妆师和护理师表示感激,揽过她的肩膀,小心翼翼的搀扶景云走入晚宴会场。
“爸!景云到了。”
“好。”那个在人群社交的中央,精神良好,活力充沛的中老年男人踮起脚,用手给她们指了另一个方向:“找你妈去,她特意给景云安排了病号餐。”
那两个打着赌的高管之一莫名其妙的对另一个人说:“我觉得不像朋友……怎么跟儿媳一样……”
“别瞎说……”
一贯优雅高贵的费夫人亲自在桌前忙碌,还来不及戴上首饰的双手空空如也,上面只粘着少量水珠和一点油腻,那证明是下厨后的残留。费母得体的穿着礼服,直起身迎接景云时,衣服上的钻石胸针闪闪发光。
“快坐快坐,景云,你先坐。阿远这孩子念叨一天了,也不管你累不累,真不会心疼人。”
“没事,我一直在家呆着,也谈不上累。”
“那就好,我去后厨给你做的,我记得你需要忌口的。阿远,你好好照顾景云,我去换身衣服,待会上来。”
“好的妈。”费敬远看了一桌子的菜,又看看时间,伸筷子夹过来一只沾满番茄肉酱的大虾,说道:“还有十分钟才能开始,我给你扒一个,你先吃着。”
费敬远毫不在意这样会沾上一手的酱汁,景云也并不在意在大庭广众下直接用嘴接走好友手上的虾肉。
但这一过程被人偷拍是另一码事。等俩人反应过来的时候,景云已经把大虾咽下去了。
“来来来,小伙子你过来。”费敬远用纸巾擦擦手,把年轻的记者招呼到眼前,说道:“拍啥呢?”
景云也看着记者,他的手搭在后脑勺上,显得十分尴尬害怕,半天也说不出来话。她觉得无趣,只好盯着桌上的菜品巡视了一圈。身边费敬远得到了小记者的采访请求。
“行啊,你把照片发给我,然后删除。”
“好,我这就发到您的邮箱。我删了,您看。”小记者咬着嘴唇,犹豫着问了第一个问题:“您在新的一年里有什么计划或者愿望吗?”
“赚钱,不挂科。”
嗯,有前途。景云觉得这个回答很诚实。
“那情感方面呢?”
“没想过。”
“费小姐,您……喜欢男人吗?”
景云观察费敬远的侧脸,她脸色骤变,对面的记者似乎受到了惊吓,整个场面犹如苏联解体后带给世界的震动局面。
没等到费敬远的回答,晚宴正式开始了。就连她们所在的桌上也陆续坐上了宾客,在可视范围内,景云能看到许多不同国家的人共同坐在一桌。比如费敬远旁边就坐了一位年纪轻轻的俄罗斯人。
之所以确定是俄罗斯人,是因为他主动和费敬远搭讪,但费敬远当时在专心的给自己卸螃蟹。就算费敬远不忙,她也不太可能搭理人家。
费敬远不会俄语。
那人还真就问的是:“费小姐会说俄语吗?”说完,一脸期待的等着费敬远展示她作为富家千金的语言素养。
可惜了。
“抱歉,她不会。”景云只能替她说,之后用手肘怼怼费敬远,提醒道:“你家客人跟你说话呢。”
“啊?”费敬远后知后觉的转过头,正对上小伙子充满胶原蛋白的脸,和在阴影下深刻的眼窝,湛蓝而迷人的双眸。
“我不会说俄语怎么办?”
“我觉得他是会说英语的。”
“有道理。”
景云侧着头观察二人交谈情况,看起来小伙子的英文算不上流利,她时刻准备着做二人的翻译。那个小伙子想和费敬远握手,费敬远二话不说就伸出去了,景云吓得马上拦住,在她耳边提醒:“你倒是擦擦手啊!”
平日最为得体的费敬远不应该犯这种低级错误,不知道是不是记者提问的缘故,从晚宴开始后,她就一直有些心不在焉的。
“弗拉基米尔.阿列克谢.马克洛夫。这是我的名字。”
费敬远又转头看着景云:“啥玩意?”
景云表示心很累,就费敬远这个大脑接受力,让小伙子多念百八十遍的,她还有可能记得住。
费道卿的现身缓解眼下有些尴尬的场面,他交给费敬远一个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