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出去的通道和进来之时相去不远, 同样一阵天旋地转后, 古境外大片的戈壁荒滩跃然入目, 覃云蔚见众人都忙着去和自己宗门前辈报平安。他怕那钱雁衡若是提起日魂月魄之事,这几个合体修士恐是不会轻易放过自己, 因此连招呼都不曾和盛明狐打一个,只管带着韩绻悄悄退至无人处,尔后祭出凌云舫, 火速远远逃开。又担心几个合体修士不顾体面追来,将法器加持至最高速度,又将九天星云图祭出作防护之用,方才放心了些。
待两人逃出老远,韩绻想起来未和靳文蕖话别,不禁有些遗憾,却是为着佛陀舍利一事,依旧不肯搭理覃云蔚。覃云蔚坐在他身边等了片刻,见他难得地对自己冷漠以待,只得主动道:“我们是先回金乌域,还是直接去魔域找大师兄?”
韩绻闷闷道:“你随便,我不管。”
覃云蔚道:“两个人,总得有商量才好。”
韩绻道:“你这会儿想起来跟我商量了?”
覃云蔚脸色一滞,转头望着凌云舫外万顷星河,那是九天星云图形成的幻境。韩绻听他半晌不说话,眼珠微斜瞄了他一眼,见他神色似有些黯然落寞,韩绻心中微微悸动,不舍得再跟覃云蔚怄气了,思忖片刻后缓声道:“若是日魂月魄之事传出去,恐怕整个云天的人都会盯着你,不如先去魔域避避风头吧。”
覃云蔚道:“我却不怕他们,我若是避出去,他们寻上金乌域反倒不妥。”
韩绻道:“可是这事儿你确实应付不了,你想想,好几个合体修士!而且万一那钱雁衡回去一哭二闹三打滚的,惊动了他们宗门中的渡劫长老,可如何是好?”钱雁衡必定还会去净水宗煽风点火,将古境中净水宗全军覆灭的账也算在他们身上,虽然此事并不曾冤枉了二人。
覃云蔚也觉他言之有理,终于道:“那我发传音符给师尊试试,让他早些赶回云天吧,由他来斡旋此事。我们去魔域躲些日子,等风头过去再说。”
韩绻脸色稍有舒缓:“嗯,我们等拿住九瓣玄莲再回来找靳姐姐。话说靳师姐对你大师兄可真是痴心一片始终不渝,令人感动。”
覃云蔚不以为然:“她哪里痴心一片,她说她已经忘了我师兄长什么样儿了。”
韩绻笑道:“这你就不懂了吧,她只是嘴硬而已,怎么可能忘得这么快。不过你大师兄必定生得十分貌美,不然何来云天第一美人之称?”
覃云蔚脸色淡漠:“我见过,一般。”
韩绻瞥他一眼:“你这话做不得准,你几时分清过人的美丑。”
覃云蔚道:“他好看了又怎样,莫非你也看上他了?”他忽然转身盯着韩绻,神色郑重严肃:“韩绻,如果你亦有此意,我就不带你去魔域,你回金乌域去,或者回玉螺洲找方少盟主亦可,我会恳求师兄送你过红尘万丈高。因为我师兄他的确是祸水,我担心你最终受他蛊惑,上了他的当!”
他忽然发作出口撵人,韩绻愣住了,半晌方道:“我几时说我看上他来着?我跟他又不熟!我明明……”他转头望着覃云蔚,欲言又止笑容微涩,尔后索性凑上去挽住他手臂:“你师兄那么爱骗人,谁愿意过天天提心吊胆防着被骗的日子,我也不愿意。所以我觉得你比他强得多,和你在一起,安稳妥当又放心,只是你……你……”
覃云蔚道:“我怎样?”
韩绻道:“你不怎样,十全十美举世无双,唉!”
覃云蔚自动忽略了他最后那一声长叹,终于满意了些:“我们去魔域。”
韩绻点头:“嗯,去魔域,我恰好想再看看二凤去,总怕他在魔域那边不学好。却不知道魔域是不是传说中的那般处处是魔兽,人人爱打劫。还有,”他双目闪闪望着覃云蔚,“雪落星华虽然用起来费修为,但我不想还了,可以吗?”
覃云蔚一锤定音:“可以。”
两人过不去那道天堑,因此覃云蔚提前发了传音符出去,让聂云葭过来接着。
果然等两人赶到红尘万丈高之接应地点附近,飞行法器尚未落地,聂云葭已经迎了上来,一见面先用灵识两二人上下查探两遍,见二人已经顺利进阶,颔首道:“不错,在里面可曾遇到什么危险没有?”
韩绻立时将一张脸皱成苦瓜诉苦:“何止是危险,小弟我险些丢了命在里面,足足将养两年才痊愈,还差点错过进入明殿的机会。”
聂云葭疑惑:“不会吧,那里面的确有许多凶险,可是我的法器却是很管用的。是小覃没有照顾你吗?不能怪我的法器,一定是他粗疏大意不靠谱,没有将你照顾妥当!”
覃云蔚道:“大师兄真会推卸责任。若不是你从前在云天惹下那许多烂账,我二人也不会举步维艰,如今却又来怪我。”
韩绻叹道:“是啊,大师兄,我从未听说一个人可以惹下这许多事情的,九天明寂宗说是你骗着人家弟子犯错,对我们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净水宗说是你灭了人家老婆的宗门,撵着我们要血债血偿。大和尚们说你骗着人家宗门弟子吃过肉,不过吃个肉我倒是觉得没什么,也吃不死他们……”
聂云葭一挥手打断他:“好汉不提当年勇,莫要再啰嗦。你二人此次不但进阶成功,还拿到了日魂月魄,并不曾亏损过什么,被人追着打几下怎么了?你师兄我长年累月在你追我逐的道路上狂奔,不是追着打别人,就是被别人追着打,习惯就好,呵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