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一个非常笨拙的,却特别好看、特别受人欺负的辅助成员来说,克鲁的辅助到时候只会局限在一个方面。
“他们是两个变态,”杰兰特道,“你会被变态享用,一直到你死为止。”
克鲁又不说话了,他被杰兰特怼几句就会眼眶发红。他的触手搅啊搅,过了一会又缠上杰兰特的胳膊。
“那你会帮我的嘛,”克鲁小心地说,“我姐姐……我姐姐做过你父亲的辅助,不是吗?那、那你也会——”
但杰兰特却不这么想,“如果毕业后我看不到我成为领主的希望,那我会离开这里,我帮不了你。”
“……不好。”
克鲁的手臂又缠紧了一点,他的眉头轻轻皱起来,仿佛杰兰特说的已是迫近的现实。
见着杰兰特没有表情也不愿意回应他,克鲁又紧张地假设另一种情况——“那你当上领主就好了,你……你很有可能当上领主呀,你很聪明,你还去过外面,你、你还有那根木棍,你——”
克鲁说着说着竟害怕得又想哭了,看来在他心里连他自己都不相信海蛇的遗孤能战胜海鳄家而取得王座。
这真是让杰兰特哭笑不得,他真不知道克鲁这个朋友有什么用,连帮他打打气助助威,甚至和他吹吹牛逼都做不到。
“你别哭,你要哭了,我就算有一天当上领主也不理你。”杰兰特赶紧警告。
克鲁咬住牙关,硬是把泪水憋回去。
“这就好了。”杰兰特说,说着拍拍克鲁的触手。
他挺无奈,克鲁一哭他就没辙。以至于每一次谈话,最终总要变成杰兰特妥协。
“那你会选我吗?如果你当上领主的话。”克鲁搓搓眼睛,很快又把杰兰特的另一句话当了真。
他的触手再次缠住杰兰特的手腕,担忧地望着对方。
“会,”杰兰特叹气,“当然会,我说了我扬名立万了就罩你,我要当上领主了——”
克鲁的名字被叫到了,他怔怔地望着导师的方向,使得那龙虾又叫了一次,他才怯生生地起立。
他一直认真地听讲,可现在还是急切地翻着自己的笔记,然后嗫喏着,念了一个杰兰特也听不清的名词。
好不容易把答案说出口后,他又用那种惶恐不安的目光看着导师,直到坐在他旁边的水母男孩戳戳他,给他换了另一个回答,导师才点头让他坐下。
杰兰特收回了目光。可正当他想在抽屉里翻翻下一节咒语课的课本时,龙虾那眯起来的眼睛却转了转,停在了他一直没抬起的脑袋上。
“杰兰特,”龙虾用那仿佛被叉子划了无数遍的沙哑的声带喊出了名字,他伛偻着身体,缓缓地朝杰兰特的方向走来,“你不会连你家出过多少任领主都答不出来吧?”
听着龙虾的声音靠近,杰兰特赶紧把咒语书推进抽屉,以最快地速度站起,浅浅地吸了一口气,答——“八任。”
还好,这个问题杰兰特还是知道的。但如果问他某一任到底是在哪一年执政,又在哪一年——“第六任是因何退位?”
“我没事不翻家谱,导师。”杰兰特顽皮地笑了。
其实除了他父亲那一任以外,他哪一任都不熟悉。而他对父亲的印象也都是在十岁之前,那时候哪里知道什么领主不领主,只知道那隔三差五就见不着面,总是不怒而威的老男人是自己的父亲罢了。
龙虾却不吃这套,他对杰兰特的顽劣很熟悉,毕竟杰兰特最经常翘的就是他的课。现在好不容易来一回,定然要为难一下才好。
当然了,对于一个忠于传统的史学者来说,杰兰特就是扶不上墙的烂泥,“所以你一点也没继承海蛇家任何一个优点。你还会蜕皮吗?大概也不会了吧。”
同期们窸窸窣窣地笑了。
“不会,我进化了。”杰兰特耸耸肩,满不在乎地回答。
“像陆地上的蚯蚓一样。”龙虾作结。
“不,我是朝着另一个方向进化,”杰兰特笑开,“最近肩膀有点疼,可能是要长出翅膀变成龙了。”
同期们笑得更大声了。
可是克鲁没有笑。他不喜欢杰兰特这样和导师作对,因为——“快要考试了,你会被他打不及格的。”
在匆匆赶往咒语教室的路上,克鲁担忧地道。
“没事,我不参加考试,”杰兰特说,“我过几天要再出去。”
克鲁惊讶,可也有点点不满。
他压低声音用触手把杰兰特推到远离同伴的走廊,不开心地道——“你怎么又出去!你不能总是出去,你要是这样就不能顺利毕业了,你——”
“我去,我得要一本说明书,”杰兰特认真地回答,对他来说学校什么的只是给普通的海民准备的,而他有着更大的目标,他要追求更实在的力量——“我不太会用那根魔杖,我得学学怎么掌握它。”
克鲁闭了嘴。每当杰兰特露出这副“非去不可”的模样,克鲁就知道指不定下一秒就见不着对方了。
他一点也不想一个人待着,一想到海鳄两兄弟他就怕得不行。
不过这一点杰兰特也想到了,他拍拍克鲁的触手,安抚道——“放心,我就去几天,这几天那俩家伙没法从医院出来。”
克鲁一愣,猛然想起今天确实没见到两条横行霸道的鳄鱼,不禁追问——“他们怎么了?”
“不知道,”杰兰特狡猾地转了转眼珠,“也许是吃错了东西吧。”
踟蹰了一会,克鲁勉为其难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