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吗?」白镇军就喜欢看他为难的表情,「那你?」
武子吟绞着白镇军的手指,低低地说,「你知道答案的……」
白镇军那冰山的脸便难得破开了一道笑容,他与子吟借着这安静的病房,好好的亲蜜了一番,正是补足了这段时日的分别。因为重逢的感动,只要是这般依偎着、说些无意义的话,二人便已很觉满足。
可这时光毕竟短暂,处在这瞬息万变的时局,他们注定过不了和平的日子,武子吟心里的不安便随着休养的时日增长,因为他隐隐感觉到自己是被隔离了。
每天,除了医生护士他便只看到大哥。若是大哥不在,他想要走出病房,必定有大哥的卫兵守着门口,恭敬的说是少帅命令,不许他到外头走动。问他们现在军队的情况,卫兵们却是摇头,说是无可奉告。
他向护士索取报纸,也被告知说少帅不准许。
武子吟并不傻,他渐渐的便意会到大哥有事瞒他,而那恐怕是他难以承受的。
于是这天大哥餵他吃晚饭的时候,武子吟便禁不住问了,「大哥,孃儿到底怎幺了?」
白镇军抬头看他,「怎幺这幺问?」
「他说他买了德国的船票,要带我到天津的码头乘船。」武子吟执着地看着白镇军,「大哥,孃儿是不会食言的…他也不会丢下我、留我一个人在那屋子里……你告诉我、到底出了甚幺事?」
白镇军餵食的动作停了下来,他本来瞒着,是怕子吟的身体未癒,怕他受不了心理的打击。可经过数日休养,子吟已是恢复不少。如今直接问起,大概也是察觉到了身边人的不寻常。
他想,也该是告知真相的时候。
「子吟,大哥带你出院。」他把那汤匙搁到一边,给子吟脱下病号服。
武子吟睁着大眼,不明所以的看着大哥。
「咱们去看孃儿。」白镇军说道。
少帅一旦下令,卫兵便雷厉风行地安排了汽车,从医院接载他们,一同回了白府,沿途白镇军暗里握紧了子吟的手,始终不发一语,武子吟不禁提起了心,他突然有些怕,自己即将要面对甚幺。
刚到白府的大门,武子吟便整个人一怔,因为门口挂着讣丧的白灯笼。
「大哥……」他惶恐地看向白镇军。
「大哥扶你。」白镇军一直观察着他的神色,看他竟是不敢下车,便搀着他,慢慢地走。
武子吟听到了自己噗通噗通的心跳,因为紧张、害怕……恐惧。
进了玄关,府里意外地冷清,客厅临时摆设了一个体面的灵堂,烛光簇拥着一帧妙龄少女的照片,正是穿了袄裙,梳了髮髻的白孃。
武子吟登时红了眼,他跪下来,就要去掀那正中停当着的棺木,白镇军眼疾手快,握住了他的手。
「棺木是空的,里头甚幺也没有。」白镇军低声说。
武子吟便像重新得到了生机,冀盼地看着大哥。
白镇军徐徐地与子吟诉说——「造反的军队从三团增加至五团,我与孃儿守着盛京。你爹、林师令和张师令都出兵支援,便又变成五对五的局面,打了一星期,他们抗不住,要求议和。」
武子吟垂下眼,怔怔地看着那木棺,想起那天孃儿兴高采烈地说那议和的事,还有他们马上要去德国的好消息,「那议和……并不是真的?」
「会谈当天,孃儿的军营遭到了猛袭。」白镇军说得平淡,可当天状况却是惨烈的,「砲弹打中了司令部,所有高级军官都在那房子里﹐我和经国赶到的时候,已经迟了。」营地里只剩下燃烧着的火焰、人体的碎肉残肢、颓垣败瓦。
他们甚至没有找到孃儿的遗体。
武子吟这才明白棺木里怎幺是空的,一个砲弹打下来,人就成了飞灰,甚幺都留不下。
所以孃儿才没有出现,他就知道……孃儿是肯定不会食言的,也捨不得把他丢在那屋子里,活活等死。
他只是来不了。
武子吟觉得胸口很痛,眼眶充盈了泪水,怔忡地望着那棺木。
「子吟……」白镇军便要去拽他。
「大哥。」武子吟低声说,「你让我和孃儿处一会……」
白镇军手一顿,握紧成拳收了回去,他深蹙浓眉,看着子吟着魔地跪着,是要给妻子守灵。
「好,大哥不打扰你们。」白镇军退后一步,「但你不要勉强自己。」
「我会的、大哥。」
白镇军又站了一会,便沈默地迈步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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