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千钧一发时,那领头的刺客已经长身跃起,踏过同伴的肩头,向梅长苏纵身虎扑而来。
以这距离要斩杀床上的萧景琰恐怕困难,但拿下床前的梅长苏,却是并不困难。
“铛!”金石交鸣之声刺透耳膜,盖过了屋内所有激战之声。
一簇火花在梅长苏眼前亮起,令他不自禁地眯了眯眼。
萧景琰不知何时长剑在握,如一道巨大屏障挡在梅长苏身前。他只着一身单薄中衣,赤脚站在地下,双手交握持剑,额上青筋浮现。来人膂力惊人,这一下突袭又声势浩大,有裂石崩山之力,两剑相交声音尖锐嘶哑,他却面不改色,寸步不移。
刺杀的机会本只一瞬。这一瞬过去,弓箭手装箭完毕,先前中箭的死士纷纷不支倒地,那杀手腹背受敌,便再不能得手。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万箭穿心,怨愤不甘,目眦尽裂,身体却无可奈何,僵直如同木桩,向后颓然倒下。
“皇上!”列战英身着全副铠甲,扑上前跪倒在萧景琰身边,“微臣救驾来迟!”
萧景琰抛了手中长剑,抬臂拿袖子擦了擦脸上溅到的血迹。只见他神色清明,身姿英挺,丝毫没有病人该有的委顿之意,整个人如同战阵上伫立的旗杆,周身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又不怒自威的气势。
他瞥了列战英一眼,道:“你不是听苏先生之命埋伏在外,哪里来迟?”
列战英顿时一怔,茫然地看一眼梅长苏,不知这话从何而起。
先前皇帝染病卧床他未能得见,后在小屋见到梅长苏,惊异之余,不忘将捉拿刺客一事向之请教。梅长苏道如今线索有限,只可以不便应万变,须得加强小屋周围守备,以防刺客垂死反扑。果不其然,这事被他一语成谶,于是才有了今日的有备无患,瓮中捉鳖。
只是这一切在部署安排之时,皇帝皆在病中,如何可能得知他已来过又问过梅长苏意见。列战英是一介武人,戎马倥偬向少思虑,对于皇帝的反应只是疑惑,却不知该当何解。
他这厢疑窦满腹,那边梅长苏的脸色也不见得好看。只见他慢慢侧过头去,神色古怪地看向萧景琰,出口却是问了一句毫不相**的言语:“你的病,早已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