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洛珩手执灯笼，入屋后取下灯罩。一一点亮了屋里陈设的烛台。

两人关上门，细致地看了看一屋子的物列。

一幅幅画作若水袖般挂在支架上，无论从色调，□□，勾线看，都是一流的。不过，慕清且不认为这是上品，放到市面上的确足矣卖到一个好的价钱。可是他并不认为这是赵洛珩画的较好的画作。

“这些在旁人眼中的确不失为佳品，可我在外界见过赵前辈的画，是这些不能企及的。”慕清直言不讳地说。

“啊，原来赵叔叔给我撕的画都是这样的啊，赵叔叔你竟然耍弄我。”高锘听后调笑道。

赵洛珩额间冒出细汗，换做平常他早就跳脚了，难不成他是为了捉弄自己才装作文质彬彬的样子吗？若是这般高锘真够狠的。他虚弱地**笑道：“这些是我未得虚名之前的画作，每一幅和现在相比自然不能匹及，但都是我的心血。”

慕清自知失言，连忙道歉。

赵洛珩挥挥手，说道：“无碍。”

赵洛珩指引两人往两边深处走。每深入一步，画就更加精良。

到最后一层由画组成的廊道时，赵洛珩说道：“我目前画的最好的画，皆在此。看上哪副就取吧。”说完

便在入口等待他们。

两人慢慢观赏，一幅幅都是鬼斧神工，堪称神品。

高锘腹谤道，：“若他拿这些给我撕，我绝对下不去手。”

两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飘向一处。

那是一幅色彩柔和，明丽，清雅，也是最为动人。

画的是在一树霞光般的海棠花下，一个温雅娴静的妇人，蹙眉恼怒地看着一对相互嬉闹的孩童，一位如玉君子温温一笑。不远处有两个仆人垂首，眼尾流露出隐隐的担忧。细看那个年纪较小的顽童却依稀有赵洛珩的影子。但除了落款便未题字。

高锘欣赏完，大手一提便拿画闪人了。

“赵叔叔我要这幅了。”高锘兴高采烈地捧着画说道。

赵洛珩眼中闪过一丝不舍，叹道：“这幅是我画的最为满意的一幅了，可以说我画那么多貌似就为了画这幅练手，当我的技艺到了炉火纯青的时候，这幅画我画了很多但只有这幅是在我情绪最为饱满时画出来的，就好

比王羲之醉酒，写出了天下无双的书法，兰亭集序。但清醒后再写却没了那样的□□，即使再度饮了酒。也写不出那样登峰造极的书品。眼睛够叼的，我藏得那么深了，而且那么多和此画一样画工的很多，居然没把你们的眼睛迷住。”

慕清致歉道：“晚辈实在不知此画对前辈如此重要晚辈这就去换另一幅，请前辈勿怪罪晚辈唐突。”

高锘鲜有的道歉道：“这是我拿的，你别怪他。”语气那么诚恳，赵洛珩实在受宠若惊。

赵洛珩为安慰他说道:“这没什么，没了这幅难道我就画不出佳品了吗？拿去罢。”

高锘笑得那般烂漫，作揖道:“多谢赵叔叔！”

然后转身面对慕清，摸摸头，说道:“慕清兄可不可以让我失陪一下，我想和赵叔叔说说话。”

“那我不打扰了，赵前辈我想逛逛这里不知是否可以？”慕清认真询问道。

赵洛珩点头认可。

等慕清一走远，赵洛珩像哄孩子那样问高锘，“小锘啊！谁欺负你了，告诉我赵叔叔会动用关系帮你教训他，你别看赵叔叔是一介文人，多少权贵想要赵叔叔的画呢！赵叔叔随便叫他们之中的一个人都可以帮你报仇！”

这些话像大葱一样熏的他眼圈染上了红晕。

高锘拉脱缰的野马那样拉住往下掉的眼泪。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我那么厉害，怎么可能有人欺负我呢？”高锘装作无所事事似的转身避过赵洛珩的视线。

“那么你为什么会突然这样子？”赵洛珩头大地问。

“因为，我全家人都在为我们一家子人幸福的人努力着，而且小晞也是，就我孤立在外，我还是长子，这不是特别怂吗？”高锘抬头看那轮明月。

“你别想太多，你弟弟比你强太多了，那些事他处理的来，你去了说不定要帮倒忙呢！”

高锘突然记起他最讨厌赵洛珩的重要原因，就是赵洛珩总会有意无意地数落他。虽然那是实话。

他刚刚的泪意全然消散了，他转身坚定地说道:“我虽然不知道你和父亲在密谋什么，但是之后的路我要根据自己的想法去走。你这样告诉他罢！”

赵洛珩一愣一愣的，点头以示赞同。

“赵叔叔告辞了。”高锘把画交给赵洛珩后，作揖告退。

高锘在碧潭边碰到了慕清。

慕清青衣疏疏，背影孤单寂寥。

高锘跟他打了声招呼他才回头。

“你专程等我的吗？”高锘问道。

慕清下颚轻点。

“你要跟我说什么？”高锘问道。

“你当初为什么会跟我出来？”

高锘大脑立刻空白，一脸茫然。

慕清扶额，“算我没问。”

高锘眨眨眼，做出无辜的表情。

他真的没有印象了。

慕清无奈道:“别想了，我明天还要赶路，先去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