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站到了他跟前，他才反应过来。

他又被王天一设计了。

昨天的释然心绪就像这盏茶一样被李晋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几点水渍溅在王天一裤腿上。

王天一也不躲开。反倒冲着李晋露出笑来。

王天一现在很开心。看李晋这幅宿醉未醒的模样天一便断定了李晋昨晚什么都没做。

秦敏的命等到寻到药后再来取吧。

“少爷，还是来马车里吧，外面风大！”阿福招呼他家少爷。

王天一只是微微倾过身冲他摆了摆手，示意你只顾好自己便好。

风大又如何，马颠又如何。至少他和李晋并肩而行。虽然李晋从今天见面开始就没跟他说过一句话。那也没关系，李晋不说，便由他来说。李晋一声不应他也开心。

“你不问我们去何处寻药，寻什么药？”

……

“我们这趟出门也许几日，也许几月，你不会舍不下你的娇妻吧。”

……

“若是这般，我倒希望我们一去十几载。”

……

“我们一路遇到好去处便记下来，以后再回来搭一个屋舍，你我一同来住，你说可好？”

……

“不对，是我糊涂了。我的阿晋最喜欢金屋银瓦。等这趟回去我便好好研究经商之道。把最好最贵的东西都赚来给你，若是我经营无道，那我便去抢。”

……

“我知你不乐意与我出门办事，但是皇命难为——”

“皇命难为？你敢说这不是你设计的？”

天一一路自顾自的絮絮叨叨，也没指望李晋能应他一声。这突如其来的回应让天一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恍惚了片刻，天一大声笑起来。

“是。当然是。我敢的还有更多呢！阿晋，你想不想知道？”

“有病。”李晋重重落下两个字，夹了一下马腹想把王天一甩开，似乎片刻也受不了王天一。

跑了便追呗。

天一扬鞭追赶：“阿晋，没有我你可知道去哪里采什么药——”

“那就闭嘴带路。我多一天都不想跟你待在一起。”

“真无情呢，我可是想日日与阿晋在一起。”“一起吃饭，一起下棋，一起喝酒，一起泛舟，一起睡觉，一起——”天一突然贴向李晋，嘴唇轻轻擦过李晋的耳廓，缓缓吐出最后两个字“——做*艾”

本来李晋倒是回忆起他们当初形影不离的情分。只因最后两个字又全部碎裂。

对于王天一这种类似于言语上的挑衅李晋几乎都快要免疫了。

无可奈何不耐烦。

“你看看我们现在这样，亲不亲，友不友，敌不敌，过往快乐全部倾翻，这真是你所求吗？”

“不是。”

“那便罢手吧。”

“阿晋，是不是所有不会爱的人都没有心。”

所以你根本不知道我有多难过。你要我怎么罢手。我所求全部加起来也只有一个你。

第9章 夜宿

路上。

两匹马一前一后。遥遥还跟着一辆华丽的马车。

一路过去别说客栈，连人家也越来越少，行到天黑，几乎就是在山林里。

王天一不说，李晋便不问他们究竟要去哪里寻什么药。他根本不在乎，要不是圣旨已下，他根本不会来。

天一骑了一天的马其实早就虚的一身汗，一身骨头颠的像是要散架。好在他已经背着李晋和阿福偷偷吃了两回药了，面上除了脸色白一些倒也看不出什么来。

富贵升起了一堆火，林间风大，阿福去马车上为天一拿披肩。

天一凑到李晋身边，贴着他坐。

李晋觉得不自在，往旁边挪了一步。天一便紧紧跟了一步。李晋挪两步，天一进了三步。反倒比最开始贴的更紧了。

李晋刚想发作，天一便将手小心翼翼地伸过去碰李晋的手：“阿晋，我冷。”

两只手相碰触的当下，李晋也是惊了一下，如今春来转暖，怎么也不至于手凉成这样。李晋虽不知天一身体的真实情况，但他一直知道天一向来体质弱，极易染风寒还久不见好，再强的武功也是无用。再看了看天一有些无辜的眼睛，李晋终于作罢。

李晋有一瞬间以为是从前的王天一。两只眼睛里只有单纯和清澈，时不时还要跟他撒娇。

低头看了眼自己手里天一得寸进尺的伸进来取暖的两只手。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年。天一老爱粘着他，他也愿意被天一赖着。

李晋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人生几回如初见。

王天一变了。李晋也变了。一切面目全非。

李晋推开了天一的手，站起来走去了富贵的火堆边坐下了。

不一会儿，阿福便换过来了。过来之前阿福狠狠剐了李晋一眼，临末还重重地哼了一声。

阿福过来的时候天一正浑身发抖。阿福立马掏出一颗药喂给了天一。

“少爷？”

“不碍事。你把火生旺些。”

“少爷，去马车上歇着吧，阿福给你铺的暖和着呢。”说着便去福天一起来，“早该不让你骑马的。”

“别！别——别动我。”天一微微弓着身体，“让我缓一缓——我站不起来。”

“少爷……”

“忍着，哭出来我就赶你回去。”

阿福立马咬住了嘴唇。

又是许久，天一用终于站了起来。不过他没有上马车，他拍了拍脸，向着李晋走去。

“阿贺，去马车上休息吧。”

“不用。”

“阿贺不想与我同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