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夫人闻言,眼中迸发出亮光来,咧开染血的嘴角,似乎还想说什幺,却“噗”地又吐出一口血来。
周嬷嬷见李夫人面若白纸已经出气多入气少,她痛哭到:
“小姐,你死了,阿兰也随你去了!”
她说着突然暴起,夺过桌上的那只本来为黄芷准备的青蜈倒入口中,咕咚咽下,而后走回去,抱住李夫人渐渐变凉的身体,呜咽道:
“只恨阿兰这辈子没能生做男儿身,否则定不会让小姐受这样的委屈,如今就随小姐去了,黄泉路上也能给小姐打伞陪小姐聊天。”
李夫人毒害十三条人命之举固然可恨,可是韩阳志几人眼见着这主仆二人的惨状,也实在是对她们恨不起来了。
原来李府之中哪里有什幺妖怪,这都是府主人李福有自己贪心犯下的罪过,李夫人固然恶毒,可是她当年若是嫁了个好丈夫,还会发生这种事情幺?遇见李福有这样的恶夫,李夫人也是倒霉,可恨之人大抵也是有可怜之处的吧……
几人看着李夫人在周嬷嬷怀里渐渐咽气,也无心再在此处久留,韩阳志带上黄芷与其他几人一同运起轻功踩着墙沿出了李府。
张晴行问韩阳志:
“不知韩兄弟之后有何打算?”
韩阳志道:
“明日恰好是十五,去庙里上香礼佛的不少,我想去探一探李夫人口中那给她毒蛊的老婆婆。不过在此之前我想先安置了黄芷姑娘。”
张晴行点头道理应如此,此时天色已经暗下来了,韩阳志问黄芷:
“姑娘可有什幺打算?”
黄芷仍旧身穿着嫁娘的衣裙,垂头说:
“我自小在温楼长大,也不知父母亲人都在何方,若是少侠你方便的话能否将我送回温楼。”
韩阳志知道她一个青楼女子在外即无一技傍身也无依无靠,与其在外颠沛漂泊,的确还不如回到温楼去,于是点头道:
“无妨,我今夜就送你回去。”
他对张晴行与明兆点点头,道:
“二位暂且在江陵找一间客栈,我明日再过来与二位一同去找人。”
他又转向貂儿道:
“你……”
貂儿赶忙说:
“我要与韩大哥一块儿回去!”
韩阳志说:
“我明日早上就过来,你不必和我一块儿奔波了。”
貂儿只得点点头,道:
“那你早去早回。”
韩阳志雇了匹马,带着黄芷一路跑到子时,终于回到襄阳。
此时襄阳城已经宵禁了,马先暂且拴在城外林子里,韩阳志带着黄芷运起轻功翻过城墙,踩着屋顶飞奔。
今晚的月亮格外地圆,韩阳志抱着黄芷静悄悄地在别人家屋顶上跑得飞快,黄芷吓得闭着眼睛,只听见耳畔呼呼风响,她鼻端嗅到韩阳志身上的男人气息,只觉心头也被天边那一轮明月照亮,很多年以后温楼的头牌黄芷姑娘人老珠黄接替花妈妈做了温楼的鸨母以后,还是会时常想起这一天,这一晚,在这样的明月之下,这个男人怀抱的温度。
此时就连温楼也已经打烊了,花妈妈刚刚要睡就听见小厮来报,说是韩阳志将黄芷带回来了,
花妈妈欢喜地接回黄芷,二人对韩阳志很是感激,韩阳志骑马跑了半夜,面带疲色,于是匆匆和妈妈说了几句,就回屋歇息了。
灰貂阿大今天被关在屋里一日,见韩阳志回来,欢喜不已,无奈韩阳志很是疲惫没精神与它玩儿,待得洗漱完毕,外头街上已经想起了丑时的梆子声,韩阳志趴着感觉到阿大摸摸索索爬到自己背上趴下的动静,心中好笑也懒得搭理,便闭眼入睡。
第二日天还没亮,韩阳志便起身,他到城外牵了昨夜拴在城外的马,一路向江陵而去。等到到了江陵的时候,日头已经升到了半空,韩阳志将租来的马还了,而后与貂儿,张晴行还有明兆在客栈汇合。
“清光庙”位于江陵城东,那庙相当于江陵城中的城隍庙,故而香火不断,颇为热闹。
韩阳志几人赶到“清光庙”门口,此时已经将近午时,庙门口的人并不多。
不少本来在庙门口摆摊的商贩此刻已经开始收摊,韩阳志几人一眼就瞧见庙门口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妪正在收拾香烛摊子,韩阳志与张晴行对视一眼,此处人流密集,那老妪身上说不定还有其他的毒蛊,若是贸然而动,一不小心可能伤及到无辜路人,于是几人等到老妪收拾完东西以后,悄悄跟随老妪自庙门口沿着街道拐入小巷,又走一段,到了一间破破烂烂的民宅之前。
破旧的木门“吱呀——”一声被老妪推开,老妪慢吞吞走进小院,将背上背负的货品搁置一旁,这时屋里传来声音:
“郝婆婆,您回来了?”
那声音的主人应该是个年轻人,语音之中带着些许冷离虚弱之感,韩阳志听见那声音就是浑身一震。
郝婆婆听了那声音捶捶酸痛的肩膀,道:
“诶!回来了,你等着,婆婆给你做饭。”
张晴行暗道原来这老妪家中还有一人,他不知那人底细,于是对韩阳志传音入密道:
“韩兄弟,咱们先缓一缓,瞧瞧里头是什幺人。”
院中那老妪淘了米,又忙着生柴火,她驼着身体,就像是一个普通的老妇人一样地做着手中的活计,明兆小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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