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她直接说道:“你身体不好,之前一直是小美在保护你,现在她不在了,你不照顾好自己,三年内就要生重病。”
“她非常担心你,所以一直不肯走。”
小米忍住不大声喘气,擦掉了脸上的眼泪,缓了好一会儿,才问周悠:“那她,到底是去了哪里?”
“你是说之前还是现在?”
“都是。”
周悠说:“她现在还在家里。之前是为你挡灾去了。上周,你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小米仔细想了想,好像记起了什么。
“上周张公桥那边发生了车祸你还记得吗?”
两人点点头。
“没错了,是小米公司的车子。”张灯也记了起来,“我记得那辆追尾的卡车好惨啊,车头都陷了进去,司机卡在车里,拉都拉不出来。”
上周张灯还从朋友圈里看到了小视频,惨不忍睹。
周悠点了点头:“你当时应该也在,如果不在那也是临时有事走开了。但这一劫得有解决的方法,于是你家的小美就去给你挡灾了。”
小米越听越难受,忍不住捂住了胸口:“她,她怎么知道……我宁愿她不要去啊……”
“猫有时候可比人要聪明。再说,你以为她什么都没想过?”周悠看了一眼桌上的米碗,“她很爱你的。”
这一句“她很爱你的”,让张灯也忍不住酸了鼻子。
周悠看小米已经濒临崩溃,于是悄悄掏出了一张小卡片。
“你要是还想和她再道一次别,可以打电话给这家店。”她递过来的小卡片上印着一家餐厅的名字。
“‘哈子食堂’?”张灯念出了声音,“这是干什么的?”
“他们家除了每日营业外,店主也很会做猫饭。你可以让他教你做一碗,晚上给小美留着,送行饭之后她就知道你的心意了,可以安心离开。”
“毕竟动物是没有头七的,离开了就是离开了。”周悠说,“不过,她这辈子对你这么执着,说不定日后你们还能相见。”
小米拿起卡片,抬头问:“真的吗?”
周悠看着她,只笑了笑。
任何生离死别都是带有浓重情感的。
张灯不禁想起了自己小时候,被外婆揽在怀里看过的男男女女。
他们都在哭,即便没有哭,脸上也没有笑容。
他便问外婆,为什么大家要哭得这么难受。
在他的记忆里,父母只是出去旅游了,要玩得久一点。
外婆没有说话,此后也没有说过。
他的生死概念,是在别人的风言风语中建立起来的。
如果真的有鬼魂,为什么他的父母从来没找过他?
张灯叹了口气,送周悠上了公交。
他去便利店里买了半打啤酒,又买了点冷菜,拎着,晃荡着,回了自己小小的出租屋。
这么沉重的话题,他一直避开不谈。如果可以的话,他也想逃避一辈子。
可是他自己迟早也是要死的,总归会面对。
想来这就是他人生的苦恼了,面对不知何时会降临,不知会将他怎么样的死亡,张灯能做的只有一步一步走过去。
人生里一定会有很多美好的事情,他害怕的并不是遇不到,而是一定会破坏一切美好的最后一刻。
如果可以,开一场永不结束的筵席该有多好。
他喝完了四罐啤酒,洗了个澡,往床上倒去,模模糊糊进入了梦乡。
后半夜的时候,他迷迷糊糊听到了三两声猫叫。
半梦半醒中,他以为自己是听到了楼下野猫的声音。
但那猫叫逐渐靠近,最后停留在了他的耳朵边。
似乎有一只小猫,悄悄蹭了蹭他的脑袋。然后,旁边有个年轻的男子蹲下来对她说:“走了哦。”
小猫“喵”了一声,便跟着男子走远了。
第十九回 猫言兔语(八)【长佩版】
其实张灯一直都很好奇李栎和周悠是怎么在一起的。表面上两人说着说着就在一起了,但他根本不肯相信。
怎么会有没有任何苦痛,任何起伏,任何泪水,任何欢喜就成功的爱情呢?
周悠说,还真有。
张灯就想起来,自己的父母,好像也是这样的一对。
外婆曾和他说过,他自己的父母就是大学同学,在一起四年,相安无事,遂成连理。他对自己父母的记忆很疏浅,不大记得他们的模样,只是感到好奇。
他见过了不少男男女女,大多带有善意接近他,却因为一言不合,或是彼此无法忍受缺点,于是为了自保,选择了其他关系,甚至用借口远离他。
这点应该要责怪他的个性了,是个平凡人,却总比平凡人敏感。是个废柴,却总比废柴有心。是个年轻人,却总比年轻人少点积极性。
于是他,甘于普通却想博彩,疏于努力却总自责,愚于交谈却很敏感。
他没有朋友了。准确来说没有亲近的朋友。
就连在滨海的几位,也只是在兴趣爱好上偶尔有交流的,不会太见面的朋友。他在大学里,直播间发过不止一次疯,就为了一些“无足轻重”的事情,不想直播,不想交谈,甚至不想再见上午还聊得非常开心的朋友。
真是奇怪的个性,也正是这样奇怪的个性,让他这辈子一事无成。
除非……有人知道如何引导他。
没有。
他没有碰到这样的人。
一个也没有。
他太失败了。
六月下旬,李栎的团子店算是装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