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大的鸿沟。
那就是立场。
与其最后闹得两败俱伤,不如率先下手将其斩断,也不至于……耽误了他。
少年用力抓紧了他的手,用破碎的声音质问为什么,直至昏迷,也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
逐渐模糊的视线里,那个黑色的身影逐渐远去,再触及不到。
随着画面再度模糊起来,秦断突然明白,这是燓冽的记忆。
为什么他会看到这个?是天道作祟,还是……
玄宗门内。
少年的燓冽身着门派服饰,他脸色苍白,眼中闪烁着深邃的幽光,此时直挺挺的跪在地上,像一把开刃的剑,锋芒毕露,再无半分软弱。
“弟子欲转修无情道,恳请师尊助我一臂之力!”
他每说一遍,便俯下身去,脑袋磕在地上发出闷响,一下、又一下……足足二百多个叩首,直到额头出血,鲜红的液体划过他年轻的脸,又顺着颈脖染红领口的刺绣。
修无情道者,初入门时,需元婴期以上大能相助,抽出七魄加以炼化,直至七情六欲全消,徒留一颗问道之心。
此道修士无情无心,故心魔不生、道途坦荡,可光是抽魂一项,若受术者意志不坚,有极大的风险魂飞魄散,不入轮回,不得超生!
第三百零一下叩首,结实的地面裂出一道细缝,少年的脸上鲜血流淌,其目光却毫无动摇,坚定如初。
“弟子欲转修无情道,恳请师尊助我一臂之力!”
“弟子欲转修无情道,恳请师尊助我一臂之力!”
“弟子欲转修无情道,恳请师尊助我一臂之力!”
“本尊……依你。”
记忆戛然而止。
秦断从黑暗中猛然坐起,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耳畔回荡着砰砰心跳,激烈的前所未有。
少年清脆中带着微哑的嗓音似还未散,连带着心脏都跟着漏跳一拍,他摸了摸胸口,又仿佛只是错觉。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秦断面色阴沉,他深深吸了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醒了?”
燓冽的声音突然炸响,秦断打了个激灵,抬头看他。
或许是他的目光太过复杂,盯得那人微微偏过头去,“之前一事,是我不好。”
“……”
“伤口已经处理了,如果还痛的话,跟我说。”
“……”
“我可以答应你力所能及范围内的一件事,”他嗓音清冷,语气却相当认真,“只要此举不有违人道。”
秦断眯起眼睛,冲他勾了勾手指,“过来。”
或许是出于歉意,燓冽乖乖上前几步,半跪于他身前。
“我只问你几个问题。”秦断道,他凝视着对方波澜不惊的双眼,试图从中抓取任何蛛丝马迹。
“你为何入魔?”
燓冽定定的看着他,半晌后,垂下眼去。
“……为一个人。”
“何人?”
“……旧人。”
“你爱他么?”
薄唇微微颤抖几下,燓冽轻轻抽了口气,逐字逐句道:
“……我倾慕于他。”
秦断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他已经有很久不曾如此焦躁,像个青涩的毛头小子似的,毫无自觉的追问到底。
他扳起那人的下巴,恨不得把心口这股火气喷在对方脸上,“那么他如今,身在何处?”
“……”
燓冽不答,与他对视的双眼中闪过一丝杀意,秦断见此,极其恶劣的笑了起来。
“他死了,对吗?”
“被八十多道雷劫劈成碎片,连渣都不剩——”
下一秒,他喉咙一紧,燓冽掐着他的脖子将其按在墙上,眼中泛起一片血光。
窒息感接踵而至,除此之外,他更感到一股锋利的杀意抹过周身每一寸弱点,只要那人心念一动,自己便会在瞬间被绞杀成肉泥……
这是他重生以来离死亡最近的一次,秦断不但丝毫不惧,甚至还想大笑出声。
“我不欲伤你……”燓冽道,手中力道缓缓收紧,像是要将他颈骨生生捏碎。
“莫要逼我。”
他突然松手,秦断便顺着墙壁软倒下来,咳得惊天动地。
……哪里是我逼你啊,他一边咳一边想着,我他妈这不是来还债了么?
就是不知这债,如何才能算清。
如今一遭秦断才恍然发现,原来他与燓冽的那段初遇,时隔千年也依然潜伏在灵魂的某个角落,虽有蒙尘,但不失光辉。
喉间涌起一股血气,秦断吞了吞口水,闭上眼。
燓冽将手掌贴上他起伏的小腹,将真元打入体内,缓解了秦断身体上的痛苦,几秒过去,就连喉间的掐痕都消失不见,恢复如初。
做完这一切后,他站起身,居高临下的望着眼前此人,冷声道:“刚才的话,我权当没听见,你若还有什么事情需要我来做,尽管说。”
秦断嗤笑一声,哑着嗓子道:“我要你放我走呢?”
“……只有这点万万不可。”燓冽唤出霜寒一步踏上,又向他伸手,“走吧,你还有一路思考的时间。”
秦断耸耸肩,不置可否。
随着御剑而起,夜风吹乱了他一头散发,连身前之人的背影都略有模糊。
秦断将长发束在脑后,又狠狠抹了把脸。
胸口那股不知何起的悸动还未散去,像是什么牵扯着那颗跳动的器官——这种感觉很微妙,他说不出是好或坏,但总归是许久不曾有过。
当年他被打碎丹田、挑断浑身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