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拆开,就听到另一头传来说话的声响。
“进来费了不少功夫吧。有什么事么?”
“你说考完就来找我。你不来,只能我来找你了,今天晚上去不去我家?”
方忍冬的语气也颇平静,“我要留在学校,你想回家就回去吧。”
“你难道想让我在这里就上了你?”
蒋祐听得心猛地朝胸膛锤击了一下,方忍冬没说话,另一头响起脚步声。蒋祐在一片漆黑的自习室门摸索一阵,推门而入,背对门,静静站着。
前面那人的脚步不徐不疾,后面那人追了过来,“我开个玩笑而已。”
“我听不出来哪里好笑。”
“你生气了?”
“对,你难道看不出来?”
那人踯躅向前,不知做了什么,方忍冬又忽地笑了,“你变脸够快啊,潘嘉言。”
潘嘉言?
蒋祐觉得自己似乎在什么地方看到过这个名字,一时又想不起来。
之后便是一阵让蒋祐皱起眉头的,暧昧而含糊的,亲吻的声音。
蒋祐在黑暗处,能听见自己胸膛里的心脏在有力地跳动着,不远处是方忍冬和潘嘉言忘情接吻的动静。
他仿佛置身海底,听着身边的鱼在一片静寂里吐着泡泡,又像走进久无人住的木屋子,脚下是爬上台阶的湿滑青苔,满屋子潮湿腐朽的气息。
过了几分钟,响起了一阵翻书的动静,潘嘉言的声音很低,“高二(8)班,蒋祐。”
蒋祐蓦地心一跳,紧紧攥紧了衣袖摒住呼吸。方忍冬声音不稳,“蒋祐?”
“是啊,你认识?”
方忍冬嗯了一声,那头又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衣物摩擦的声音,方忍冬轻轻喘着气,“别在这儿……”
潘嘉言像在含着什么,声音含糊,“这里没人。”
方忍冬低低地抖着声音啊了一声,他那声“啊”就像块拨片,在蒋祐心琴上重重地一拨,抖得蒋祐脸上浮起一片浅浅的红,蒋祐咬着嘴唇把头低了下去。
“有他的书在,这地方就是干净的。你我都脏,在这里做这种事,亵渎了他。”
潘嘉言的声音很低,听起来有些危险,“你喜欢他?”
方忍冬笑了几声,“我不敢。”
潘嘉言笑着,戏谑道,“还有你不敢的事?”
又是一阵窸窸窣窣的,湿湿黏黏的动静,方忍冬呼吸不稳,语气含怒,“我说过了不要在这里!”
声响停了,潘嘉言抬手,呼啦啦传来一阵书被扔下楼的声音。
“这样不就好了。”
气氛一时沉寂,方忍冬声音低缓,“捡回来。”
“你敢这么和我说话?”
“我再说一遍,捡,回,来。”
方忍冬的语气沉静,气氛一时尴尬,脚步声渐渐远去,几分钟后,潘嘉言回来了,重重地把书甩在地上,“满意了就走!”
脚步声渐渐远离,救护车的声音远远传来,牵着蒋祐一片空白的思绪奔向远处,蒋祐在黑暗处呆呆站了几分钟,他缓缓弯腰,捡起被摔得书页起皱破损的语文书,掸了掸上面的灰。
手里沈深的信,也被他的手汗打湿,软化了,微微冒着热气。
路灯下,蒋祐默默地拆开了沈深给自己的信,借着晃动的灯光,低低地读了起来。
身边的人来来往往,一封不到一千字的信,被他来来回回读了整整半个小时。
蒋祐抹了把脸,把信装回信封,手却不受控制地抖了起来,他茫然的目光投向北黑暗笼罩着的操场,又迷迷茫茫地看向教学楼里亮着的灯光,一时不知道该去哪里。
一道晃晃悠悠的影子从小卖部方向挨近,道光出现在蒋祐视野内。
“你傻站着干什么?晒月光啊?”
蒋祐勉强地笑了笑,“你还没回家?”
“我明天早上走。你眼睛这么红,哭过了?”
“没有没有。”蒋祐抬起手臂擦擦眼睛,“一起回寝室?”
道光摆了摆手,“对了,你有没有看过简祯的书?”
“简祯?”
道光唉了一声,无奈地挠挠头,“上周和墨鱼聊天,墨鱼说喜欢简祯,我怎么知道简祯是谁,想来问问你知不知道,我好和她有点话题聊聊。”
“佟落雁也很喜欢她,你想知道什么?”
“看书我肯定是来不及了,你知不知道她的什么名言警句,我现在记一下,等会儿找她。”
蒋祐搜肠刮肚,在脑海里抓住一点模糊的影子,“‘所有不被珍爱的人生,都应该高傲地绝版’,这句我经常听她说起过。”
“出处呢?”
“我也不知道。”
道光刚转过头,林珊珊快步跑过来,一头短发被风拂乱,哭过的眼睛又红又肿,张嘴便是,“落雁刚才吐血,被送去医院了!”
蒋祐眼神定定地看着她,垂在身侧的手指稍稍动了动,还没有说话,眼泪已经流了下来,道光叹息一声,一手揽住蒋祐的胳膊。
林珊珊的眼泪又流了下来,她用袖子擦了擦,“她让我不要告诉你,但我觉得你有权利知道。”
蒋祐的声音很轻,“她怎么说的?”
林珊珊陷入回忆中,捂住脸痛哭出声,“她说……她知道自己的病情,谁也救不了她,她一直在等这一天,她不想让你知道,怕你受不了……”
蒋祐转过身,一言不发地朝着操场走,道光追上来,拉着蒋祐的胳膊,“蒋祐,你别胡思乱想,佟落雁这么年轻,应该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道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