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殿内的烛光, 李承乾整个就像个包袱似的压在如意身上,只把他压得喘不过气来。加之李承乾醉后不住地胡言乱语:“呃......举杯.......同饮......”半晌,看身侧之人没反应,又闹腾起来:“你喝啊,你怎么不喝?”
如意干笑了两声:“殿下,您喝醉了。”
“醉?我没醉!我要听你吹......吹埙!”
说着,他从怀里拿出了那枚刻着“如意”二字的埙,递给眼前有些不耐烦的人。
如意见了,声音陡然高扬起来,期间夹杂了些欣喜:“殿下,这是送给我的么?”他刚想伸手去接,就见李承乾猛地将手缩了起来:“才不是,这是称心送给我的宝贝。”
说着,他又不满地瞥了如意一眼:“只是给你吹吹,吹完还我。”
如意自是不敢违逆他的命令,只能将李承乾拖到石凳之上。刚吹了一小段,就见李承乾张了张嘴。
“殿下觉得好听么?”如意抓住时机笑问,不曾想下一秒,李承乾就“哗”地一声吐得昏天黑地。
在秽物涌出来的那一刻,如意整个人都蒙了,李承乾却毫不自知地去拉如意的手。
如意以最快的速度躲开了,躲在一旁瞧了李承乾一阵,见他一张脸贪凉一般贴在了石案上,嘴里放出吃吃的笑声,如意便偷着快步走开了。
李承乾就这样被一个人留在了东宫不知名的角落。
却说称心虽然负气走了,但过后始终提着一颗心。他觉得自己不该这么小心眼儿,毕竟李承乾嘴里喊着的,的的确确是他的名字。
可面对着一个和上辈子的他长得极为相似的人,李承乾就能在酒醉后完全失态,也是出乎他的意料。
一边是理解体谅的心情,一边是心底隐秘的不甘和愤恨,称心心不在焉地上了马车,却又在不久后将车夫叫停了。
“郎君,你这是要做什么?”云泽讶异地瞧着一意孤行要下车的称心。
“我放心不下太子,想回去瞧瞧。”称心敛了眉目,他也知道这样的举动在旁人眼里有些过界了,可这样悬着一颗心,同样也让他备受煎熬。
“郎君,都这个时辰了,太子殿下想必已经睡下了。我们先回去,明日一早再来吧。”
只可惜,称心一旦下定了决心,云泽也是劝不动的。他眼见着自家主人下了马车,摆手道:“你先回去吧,我今夜就在东宫宿一晚,总归也不是第一次了。”
云泽无法,只得又将称心送回东宫,临分别前还被称心叮嘱道:“若是父亲问起来,如实说便是。”
称心是出入东宫的常客,轮班儿的侍卫都认得他。称心寻了个由头进了东宫,脚步难以自控地走到了李承乾的寝殿,却没遇上设想中的阻拦。
当他一路顺当地到了寝殿门前,才察觉出了不对劲儿。李承乾的寝殿内一片黑灯瞎火,只有轮值的侍卫还在一丝不苟地值勤。
称心蹙眉道:“太子殿下还未回来么?”
那些个侍卫也都认识称心,诧异道:“房郎君,您不是在宴席上么,怎么会到这儿来?”
称心闻言,立马意识到了不对劲,他沉声道:“宫宴已经散了许久,按理说太子殿下应当早就回来了呀。”话音刚落,就见一人跌跌撞撞地进了苑门。
称心一眼就认出了来人是贴身伺候李承乾的侍从,又见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心头涌上一阵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