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没说完,一直大而修长的捏住了她的手腕,抽走了手机。
ny蹲在地上,扶着浸泡大脑的玻璃皿,愣愣地抬头,只见尹令仪一手拿着她的手机贴在耳边,一手自上而下解睡衣的纽扣。
通讯线那端的人大概还不知道这边已经换了个人接听,还在哇啦哇啦说着什么。尹令仪面无表情地听着,解扣子的那只手速度丝毫不乱,胸口冷色调的皮肤一点一点露出来。
ny的心也跟着抽了起来。
尹令仪的锁骨有个新的开放型创口,一根细细的导管连着静脉,接入解调器,又接入那只罐子里的脑子。他竟然在给“张鸾”的大脑供能?甚至更糟,也许是生物层面的同步?
ny脑子里飞速地过滤各种可能性,尹令仪已经单手把睡衣脱了下来,随手往地上一扔。
“三号资料室的低温晶片,要齐全;二号资料室的供能切断;一号不用处理。你们做得很好,现在全部撤出去吧。”尹令仪对着手机,声音平静地说了唯一一句话,随后切断了通讯线。
ny惊恐地看着他,而尹令仪终于施舍给了ny一个冷漠的眼神,将手机扔在她面前,道:“把我的医生叫过来。”
ny手是真的在抖,捡地上的手机捡了两次才捡起来。她撑着玻璃皿奋力站稳,脑子里一片空白,拨私人医生的通讯线半天没按在正确数字上。
根据她在imi受到的教育,危险等级排在最高的三个情况,一旦确认,是可以越过imi直接传唤处刑人。而处刑机构接收的信号十分简单,不像imi可以接收含内容的信息,需要解析时间。处刑机构作为特殊应对方,一旦收到信号,处刑人会以最快速度登陆。
(3)漏洞带来的“创造物”引起大面积恐慌。
(2)r的“接触”。
(1)or的“自我确认”。
到底,到底是到了哪一步?
为什么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还是……
尹令仪握住了ny拿手机的手,带着凉意的手指收紧,制止了她的颤抖,然后稳稳拨下了私人医生的号码,将手机贴在了她耳边。
“抖什么抖,找的又不是你。”尹令仪冷冷道,“转过去,我换衣服。”
ny背过身,接通了医生的线,而医生是个跟随尹令仪多年的老医生了,曾经在军队中待过,不多话,效率高,应一声就切断了通讯。
ny紧捏着手机在胸口,几乎要把手机捏碎。她自欺欺人地不敢回头去看那一整个房间的紫色蝴蝶,和玻璃皿中带着脊椎的大脑。
“牡丹。”尹令仪却在身后叫她。
ny不知所措地回过头来,却见尹令仪在对她笑。
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茫然地看着他。从见到尹令仪第一天起,她印象里这个人几乎从未笑过;除却偶尔面对镜头或者投资方,那种不能称之为“笑”的,僵硬虚伪的笑容,尹令仪好像从来没有露出过真正愉悦的表情。
然而现在,尹令仪穿了一套半新不旧的灰蓝色居家服,外搭宽松的浅咖啡色开襟毛衣,坐在床边,手肘撑着膝盖,双手随意地交握在下颌,第一次面带微笑地看着她。
大楼外面的混乱声音仿佛打扰不到他的安静,尹令仪有些凌乱的灰色头发和半透明琉璃似的眼珠,都有着尚未落雨的天幕那样冷淡的色彩;而他是真的在微笑。
ny甚至有些不认识这张面孔了。
“牡丹,你哭什么?”尹令仪静静看着ny,问。
“……?”ny条件反射去摸自己的脸,竟真摸到了一手眼泪,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慌忙地用衣袖边掩饰边擦。
“我努力了很多年,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东西,心情很好。”尹令仪笑道,“牡丹,你呢?”
“我……”牡丹只说出了一个字,却不知道接着该说什么。
她很害怕,只希望尹令仪什么也不要说下去了。
她什么都不想知道。
可是尹令仪没有给她机会,仍是继续:“你观察了我五年,觉得满意吗?”
“现在可以轻松了吧?还是我做了你没法应付的事情?”
“不对,你其实知道怎么应付。”
“你和你背后的组织,是不是到了该给我‘处置’的时候了。”
“就像你们‘处置’叶维则和张鸾那样。”
ny的手上全是冷汗,发抖的手指慢慢按在手机一角,手机开始读取指纹,界面切换成了终端。而ny在尹令仪的目光之中无法自制地一再后退,最后紧贴在房间墙角。
“别哭了。”尹令仪站起来,不紧不慢朝她走去,“怎么了,是舍不得?”
与此同时c国的黎明正在天际露出第一丝曦光。
大地在最后的狂欢之前沉默着。
秦昭鸣得到wr-01-王雪川的终端之后,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公司给他的私人小工作间。他反锁了门就坐在解析终端前面一整夜,上载了所有【王雪川】持有的记录。
和他推测的一样,【王雪川】曾经属于另一个编号为c1075的模仿者,还是个通过受精卵模式登陆的模仿者,在【ivy】成长起来之后,部分记忆屏蔽按照设定好的时间逐步解开,然后在接近or周檀之前,经由登陆更早的wr将终端交到他手上。
c1075的王雪川也是个尽职谨慎的wr,在与周檀进入同一所大学之后,始终保持着恰当的距离,也许不仅仅是“恰当”,甚至比“恰当”更远。虽然游离在周檀视线之外,但又自始至终维持着对周檀的观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