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春已经明白这都是针对他的,既然安若没事他也算心里落下一块大石,于是说道:“我没事,先离开这里再说。”
作者有话要说:
☆、因果业报
黑暗的巷道里,张春用尽全力在奔跑,手中的电筒随着他的动作,光线一前一后不停地晃动,耳朵只能听到自己喘息的声音。他身后被一群黑影追赶着,不同于之前那种缓慢的速度前进,而是紧跟其后,他没有丝毫放松的机会。直到他仿佛呼尽最后一口气,再也跑不动,停下来双手撑着膝盖喘气。
等他再抬头时,发现面前多了一个门口,他看了眼身后的黑影毫不犹豫地进去。双脚刚踏进门内还没有任何动作,身后突然就落下一扇石门,他失去了出路。
然而张春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被困在里面,他拿起手电打量起四周的情况,这时他才发现这个房间正是他白天去过的地下石室。他小心走到房间正中的棺材旁边,棺材盖已经被合上,他记得他离开的时候是打开了一小只角的。于是他再次鬼使神差地推开了棺材盖,这回几乎毫不费力。
棺材里面应该是空无一物,干净得一层不染的,但他拿着手电扫过去,却见棺材里蹲着一个五六岁大的男孩。男孩以一种奇怪的姿势扭头盯着他,脑袋几乎平卧在脖子上与他对视。他的皮肤奇白,白得完全不像是人类该有的程度,眼睛如同野猫,圆圆地瞪着目不转睛。
接着男孩突然伸出一只手,指甲又长又尖,上面还沾着没有凝固的血迹。他倏地一把抓住张春的衣角,张春吓得连忙后退,直到靠到墙壁才停下来。并不是因为男孩的样子可怕,只是这画面看起来实在太诡异,男孩的动作又太过突兀。
忽然张春感觉面前一阵寒气,他低头发现男孩赫然蹲在他身前,像狗一样蹲着,还用舌头舔了舔手背,然后仰起头盯住张春。就在视线的交汇中沉默了许久,男孩的表情变得凄厉又痛苦,两手抱住张春的双腿,张开带着血的嘴唇。
“花儿,救我!救我!”男孩开口,却变成了夏树的声音。
张春大吼一声惊醒过来,全身是汗。他还躺在酒店的床上,但那个棺材里的男孩却一直盘旋在眼前,挥之不去。他靠在床头拼命抽烟,半个月才抽完的一包烟,现在不到两个小时就光了,然后无事可做,他又怎么也睡不着,于是起来把黑棺材上面的地图画下来。
天亮后张春没有等安若就直接去了张守宁家。张守宁打开门看到张春,一脸惊喜和意外地说:“花儿?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张春恍了恍神,然后严肃地说:“我有事和您商量。”张守宁古怪地打量了他一番,才让开门让他进屋。
“我不进去了,我来是想告诉你我要给张尧年修坟立碑。”张春端端地站在门外不动,话说着一点没有商量的意思。
张守宁愣住,盯着他看了半晌才说:“花儿,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既然你们家没人给他烧香上坟,那我替你们做。”张春毫不忌讳,“二叔,您也不忍他死后也不得善终,魂魄不能超生,是吧?”
“张春!”张守宁大喝一声,冷眼瞪着张春怒道:“这事轮不到你来!”
张春冷冷一笑,“是轮不到我来,那你们轮得到的人倒是来呀?难道张尧年就活该为你们永不超生?”
他也知道话说过了,张守宁咬牙切齿地瞪着他,他深吸一口气说:“二叔,不管您同不同意,我都要这么做。”
张守宁看着张春,不屑地说道:“你以什么身份给他立碑?想送他善终不是什么毫无瓜葛的人都可以的。”
张春抬眼死死地盯着张守宁,身下紧握着拳头,半晌之后说道:“爱人。”
张守宁的手一拦,眉头一跳,然后扬起一巴掌打在张春脸上,“胡闹!”张春没躲没闪,张守宁一直都如他的父亲一样,他挨这一巴掌是应得的。不说夏树是男人,关键还根本不是人,没有哪个父亲能接受自己的儿子说要找一个鬼□□人的。
“花儿,你不应该,不应该啊!”张守宁痛心疾首,他狠狠地垂下头,仿佛受尽风霜的白杨,“花儿,回去吧,别让自己跟他一起万劫不复。你就是以后要找男人过日子二叔也不阻碍你。”
“我不会回去的。”张春坚决不已,事到如今已经不是他说回头就能回头的。
“六爷他不会同意的。”张守宁越说越气。
“二叔!”张春加重语气叫道,声调却软了下来,“张尧年他困苦一生,我只想让帮他要个轮回转世的位置。”
张守宁长叹一口气,“你们怎么都这么固执!当初他要是肯听我的,如今也不是这种结果。果真是因果报应啊!”
“当初发生过什么?”张春抓到这一句的关键提问。
“你三岁那年,有一次不怎么爬进祠堂,还在香案上睡了一觉,结果还尿了裤子。”张守宁不合时宜地说起张春儿时的糗事,张春不由眉头紧皱,张守宁缓缓地继续说:“原本滴水不可能会进的祠堂就因为你那泡尿浸坏了香案下的符纸,张尧年才有了空隙出来。”
听张守宁这么一说,张春突然就乐了,他觉得他尿得实在太值得了,不自觉地笑出来。
“你还笑!不然怎么会出这么多事。”张守宁瞪了张春一眼,话越说声音越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