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垂着头不发一言。
我确实是在乎林郁文,才会担心他的死活,倘若我不担心他不在意他,就算他死在我面前,我也不会多瞧一眼。说到底,还是我心太软,心太软,把所有问题都自己扛
李玉林沉默了好一会儿,咬牙切齿道:“林郁文料定了我心胸狭隘,不肯与人分享,我就偏不如他的意!他不想让我好过,我又岂能让他逍遥!我倒是要看看,我们俩个到底谁笑到最后?”
呃……这是甚么情况?
我上次不小心抱了林郁文一下,李玉林就闹得要下山离去。如今我公然跟林郁文搞在了一起,他反倒不走了?莫非真的应了那句老话,人与人斗,其乐无穷?那本座夹在中间里外不是人,究竟是为了甚么呐!
翌日,我正钻在被窝里会周公,宋玉忽然来敲门,说林郁文一早不肯喝药非要见到我不可。
我暴躁地抓了抓头,认命地穿起衣服往他院子里跑,这林郁文是吃准了我对他颇多怜惜,才会有恃无恐。
我跑到他面前道:“好端端的怎么又不喝药了?”
林郁文抓着我的手道:“阿定,我日日躺在这里好无聊,等我病好了,你带我去后山玩,好么?”
我道,“如今你身子虚弱,还是等你病好了再说罢。”
林郁文淡淡一笑,道:“好。”
我将他扶起身,端了药一口口的喂他,他十分乖顺,我说甚么就是甚么。这药喂了一半,药童忽然来报,说是李玉林来了。
我心中一急,连忙起身出去,李玉林就站在门外。我道:“你怎么过来了?”
李玉林道:“他不是病了么,我来瞧瞧他。”
我十分了解他的性子,道:“他有痛心病,你不要刺激她,万一他痛心病发了可如何是好!”
他道:“你放心,我知道分寸。”说罢,推开我进了屋。
林郁文见他进来,视若无睹,我回到床前,重新端起药碗给他喂药。李玉林在桌边坐下,道:“听说你病了,我过来瞧瞧。”
林郁文淡声道:“不劳挂心。”
李玉林道:“既然萧定收了你,那我们也算是一家人了。你与萧定虽然一起长大,但到底是我先入的门,叫我一声哥哥不算委屈了你,你说是么?二弟。”
林郁文淡淡一笑,默不作声。
李玉林丝毫不怒,和颜悦色道:“你躺了这么几日,一定是无聊了,我前几日看了一本小人书,觉得故事虽然简单,但其中的意味却是深长,不如讲给你听听?”
林郁文道:“你如此费心,我不听倒是枉费你一番心意了。”
李玉林道:“有一户大户人家,户主与夫人伉俪情深,十分恩爱。有一日,从外头来了一个自称户主远方表妹的,说甚么青梅竹马,指腹为婚。户主爱夫人至深,是坚决不肯纳妾的,那远房表妹就以死威胁,户主无奈,只能娶她回来做妾。成亲后,这小妾见户主宠爱夫人,心中嫉妒,便时常以自刎威胁户主,户主一开始还十分紧张,到后头她威胁得次数多了,户主就不理她了。后来,这名小妾一个人凄凉的病死在了屋中。”
李玉林道:“李公子可有从中悟到甚么。”
李玉林说的故事太直白,连我都听明白了,他分明是叫林郁文不要总拿自刎说事,就差指名道姓了。
林郁文笑而不答,李玉林道:“凡事适可而止,过犹不及。”
林郁文终于开口说话了:“我倒是悟出了些不同来。”
李玉林道:“哦?愿闻其详。”
林郁文道:“李公子说的故事寥寥数语,我不能得悉全部因果。不过那远房表妹说他与户主是青梅竹马,指腹为婚,想必骗不了人。言必信,行必果,既然立了婚约,那户主如何又娶了别的女子?分明是失信在先,怎又作出一副情深不寿的模样。若是那户主还念及半点旧情,就不会让那表妹病死屋中。”
…他这是变着法子的说本座变心,猪狗不如?
李玉林道:“二弟真是好利的一张嘴。”
林郁文道:“不遑多让。”
李玉林听了也不怒,转而朝我笑道:“萧定,我有些饿了。”
我道:“饿了?那我立马让人给你准备早点。”
我见李玉林坐着也没走的意思,就让人准备了早点送上来。林郁文早上起来这才喝了一碗药,早膳上来后我认命地端了一碗粥行至床前喂他。
李玉林忽然坐在桌前向我招手:“萧定,你快来尝尝这银耳羹,味道十分好。”
“是么?”我肚子也有点饿了,就窜了过去,李玉林毫不避讳地用自己刚喝过的勺子往我嘴里送了一勺。
我尝了尝,道:“确实不错。”
“好吃你就多吃点。”说着,又往我嘴里塞了几口。我吃了小半碗,想起林郁文那晾了许久,正要回去,李玉林忽然笑着扭过我的脸,笑道:“你看你,都吃到嘴边去了。”
我纳闷道:“哪里?”用袖子随便擦了擦。
李玉林淡淡一笑,用指尖在我嘴角抹了抹,分外亲昵地道:“你这只大馋猫。”随后在我嘴上亲了一下。
这货绝对是故意的!
本座让他调戏了,悲愤地跑回床前继续喂粥。林郁文神色平静,一口口地喝下我喂的粥,似乎并未瞧见方才那一幕。
我心中暗道,这林郁文的心思藏得可真深,我与李玉林亲热他居然一点不悦都没有。他的心思如此之深,那他的那句十八岁那年就已经是我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