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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若夕缓缓地摸过伤口,呵气吹着,关心地问:“还疼吗?”
林机别开头,避过儿子炙热的眼神,不语。
“我真后悔,那日没有杀掉奉天逸,而后找马至时又碰到爱莫子游爱到发狂的玄大人,救了他们一命。。。你放心,这个仇,我记定了。我会为你报仇的。”林若夕笑着,见林机愤恨地瞪着他,无辜地又道,“怎么?你喜欢他?你喜欢他多过喜欢我吗?我才是你儿子。他只是那个女人跟其他男人生的野种!”
“他是皇子!他比你高贵多了!你还有脸叫他野种!”林机吼道。
林若夕淡淡地擦掉了眼角的假泪,缓缓靠向林机的肩膀,环住他的腰际,腻道:“爹爹别生气!他不是野种!我是,还不行吗?他身上的血干净很多,和我不一样,我身上流着的是你的血。。。太低贱了。。。”
“你!”林机一把推开林若夕,抬手要打下去,却见儿子只轻轻飘了他一眼,竟震慑得他不敢下手。
“爹爹不打了么?”林若夕衾着泪,抿着嘴,“爹爹夕儿知错了”
魔鬼。。。
他是魔鬼。。。
从他十三岁那年起,林机便不知道自己究竟生了个什么东西出来!
“爹爹原谅夕儿,好吗?”林若夕期待地看着林机。
“随你怎么说。”无力地低下头,林机又感到林若夕跑来拥住他,轻轻啃咬着他的颈项。
“还是爹爹疼夕儿还为夕儿隐瞒了当年的事夕儿最喜欢爹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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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盖鑫推开木门时,沐语枫正在收拾行李。
“身体都还没好,往哪儿去呢?”盖鑫一个箭步阻了好友的动作。
“我再住下去,就穷到连饭也吃不到了。”沐语枫斜了盖鑫一眼。
“我可以借你!”
“我可没能力还!”
盖鑫怔了怔,笑道:“兴许科举中了,就有钱了呢?”
“这不可能。”
“不要总那么悲观。我们都会有希望的。”盖鑫鼓励道。
沐语枫沉寂了一会儿,知道无路可走,更知道无路可退。
想到一年前,见到的花花公子竟是当今的圣上。他愈加觉得人生中充满的只是无奈。
那一天,与莫子游的惺惺惜惺惺。沐语枫便看出,那花花公子眼中对子游抱有的异样的感觉。两人的侃侃而谈,沐语枫自认无法在他们之间插入任何间隙。
“方才,语枫看玄大哥从妓院出来?”沐语枫见他们停下话茬喝酒,突然补了一句。莫子游一时觉得尴尬,只扯着他的衣袖希望不要把话题继续下去。
司空玄倒也平静,听完后,点了点头:“每一个地方的开设,都有他的目的。妓院是为发泄男人yù_wàng的地方,自是有他的作用,没什么好不耻的。我朝,从开元起,便将妓院提为官营之一,这不仅仅是个供人玩乐的场所,而且给朝廷带来了一笔可观的收入,于是赋税下调。更控制了男人犯奸-淫的数量。”
司空玄对莫子游平和地笑笑,化解了一时僵硬的气氛。
沐语枫冷笑,也许妓院真的有它存在的价值,但这些养尊处优的人根本没想过,在妓院里奴役的那些妓女和小倌的生活。因为凡事总是双面的,利弊本身就很难权衡,沐语枫知道自己没有办法充分说服对方不开妓院的理由,更不想大庭广众跟他争执这些,他只是希望自己对莫子游的提醒,不要让那个玄大人当成一个有趣的笑话。
“我方才看到大人,进出的是‘菊苑’。”沐语枫再添一句。
菊苑——豢养小倌的妓院。
莫子游一震,脸色青了青,缄默着着了口酒,有些按捺不住地想走。
沐语枫瞥了司空玄一眼,起身要告辞,却不料一个倒酒的小厮突然持着一把刀向皇帝刺去。他怎么也不会忘记那天,司空玄到底是怎样拥着替他挡下一刀的莫子游的。奄奄一息的他,这么一个天真的傻瓜,一个才华横溢的好人,终究需要被一个强者护在怀里。
他知道莫子游不会有事的。血虽然流多了,但刀刺得很偏,可以说只是划得深了些晕过去而已。
“这个时候你还笑得出来?”司空玄怒叱沐语枫!
“这里就交给你了。人,你可以待会儿送回莫府。”说着,沐语枫头也不回地走了。
不想看到莫子游那张沉寂了表情的脸庞。。。
再看一眼,他或许会亲手补一刀让他死透。。。
沐语枫看着自己的手。。。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厌恶这个人。恨他恨到只想将他锁在身边,慢慢折磨他。可折磨来折磨去,到头来,最痛苦的不是那个单纯的傻瓜,只是自己而已。。。从头到尾,只有自己是最痛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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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烟滚滚。。。有战鼓的轰轰声。。。还有号角。。。还厮杀与惨叫。。。
他累了。。。
从那个自己认为最最纯洁质朴的女人背叛的那天起。。。妻子不是自己的妻子,感情也是虚假的感情。。。
累了。。。累了。。。
。。。
永易帝带着十王爷司空岚站在城门口,迎接即到的大军。
浩浩荡荡的队伍前有一个气宇轩昂的男人骑着白马,远远见到皇上一身霞光、气势如虹地矗立着,便匆匆下了马,奔跑着,而后,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两手抱拳高举。
司空岚笑了笑,竟越过了皇帝,要去扶跪着的男人,道:“免礼!”
“皇弟,你的规矩呢?”一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