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雨平静地道:“先收着,若是脑子太笨了就逐出师门!”
穆玄英顿时面露无奈:“雨哥……”当着人家娘亲的面这么说她的儿子好吗?而且他们俩都看得出来,张无忌的资质是一等一的,虽然达不到雨哥那个妖孽地步,但也是少有的良才美质。
他也正是因此而犹豫——他两世都没有做过师父,若是耽误了张无忌可如何是好。
张无忌和莫雨一向是针尖对麦芒,这个近些日子一直蔫搭搭的张无忌顿时扑腾了起来:“无忌才不笨!义父说了,无忌聪明得很!”
莫雨毫不犹豫地噎回去:“你也说了,那是你义父,自然疼你不愿打击你喽。”
张无忌恨恨地磨牙。
莫雨勾唇一笑,将张无忌扔回殷素素怀里,道:“这声‘师伯’先欠着,玄英的弟子,怎么也不能这么草草地收了。”
殷素素面上已难掩欣喜之意,道:“莫公子的意思是?”
“六礼,敬茶,叩首,自然都不能少。”莫雨认真地道,虽然江湖人不太讲究,但这毕竟是穆玄英第一个徒弟,莫雨自然要好好把关,尤其不能在这荒郊野岭地完成拜师礼。
殷素素自然欢喜应下。当初她有心令张无忌得穆玄英庇佑,却也怕惹得莫雨不悦,如今得了莫雨的首肯,那些拜师礼节再繁杂些也无妨。
莫雨满意点头,他走到穆玄英的身旁,一拽马缰,翻身坐在了穆玄英的身后。
穆玄英有些不自在地动了动,在发现越动越不自在的时候,他只要僵直了脊背,尽量将自己的身体远离莫雨的胸膛。待得距离殷素素他们的距离足够远时,穆玄英用内力将声音压成一线,在莫雨耳边响起,道:“雨哥,你明明知道,咱们在这个世界呆的日子长久不定,如何能够教导一个徒弟。”
莫雨不解穆玄英心中忧虑,只坦然回道:“先是《易筋经》又是天策的游龙骑法,你既然瞧得上他,收做弟子又何妨?该教给他的都教了,他比旁人弱甚至死在外人手上是他技不如人,最多,咱帮他把仇抱了便可。”
穆玄英的嘴角抽了抽,无语了好半晌才道:“雨哥,那是徒弟!”在穆玄英看来,师徒之间的情谊,比之亲生父子也不差了。就像他叔父兼师父谢渊,便如他的父亲无异。
穆玄英的身后,是莫雨有些无辜的声音:“是啊,就是师徒。师父教徒弟武功,但若是徒弟太笨或是太弱,死了也活该啊。”
穆玄英的眉头紧紧锁着,师徒之间怎么可能是这样的呢。但随即,穆玄英忽然怔住——这天下的师徒或许都不是莫雨口中所言的模样,但在恶人谷,这或许才是最常见的事情吧。
即使你有个谷主师父,即使你的师父是恶人谷中说一不二的存在,但你面对的绝不会是谷中上下的敬畏,而是……层出不穷的暗杀试探。
王谷主虽然看重雨哥,却绝不会如他的师父那般,恨不能一辈子藏在浩气盟里那般护着。
恶人谷,从来强者为尊。想要活着,想要好好地活着,靠的只能是自己。
穆玄英的喉咙忽然哽得有些难受,他的嘴唇哆嗦着。他用力地咬了下嘴唇,竭力用着平静的声线问了个风牛马不相及的问题,道:“雨哥,若是当初……若是当初你和我一起去了浩气盟,会是怎样的光景呢?”
莫雨想不到短短时间里穆玄英就想了许多,但他却能够从穆玄英的声音中听到压抑的情绪。莫雨蹙了蹙眉,最终诚实地道:“不可能的,浩气盟容不下我。再说了,若是没有谷主的《红尘秘意》,我也活不到现在。”
“是啊,是我魔怔了……”穆玄英喃喃道,恶人谷虽然残酷,可却也是那里令莫雨哥哥活了下来。穆玄英抿了抿唇,道:“既然要收下无忌,那么,就在咱们离开这个世界之前,尽力教导他吧。”
“放心吧。”懒洋洋地将下颌抵在穆玄英的肩胛处,莫雨抢在穆玄英抗议前蔫搭搭地呢喃了一句“好困”,不待穆玄英反应就闭上了眼睛,片刻后呼吸变得平静起来。
穆玄英简直哭笑不得,谁一闭眼睛就睡过去了,简直了,他家雨哥越来越无赖了。
*
蝴蝶谷,顾名思义,这谷中到处可见的便是翩然飞舞的蝴蝶。蝴蝶五色斑斓,遍野山花烂漫,清溪流水,自有一番世外桃源的幽静美丽。
只是,此地虽美,却也杀机重重。
莫雨的《医经》不是白读的,他看的清楚,那些蝴蝶中有种凤蝶约莫拳头大小,墨底橙纹,却是全身都有剧毒,其他蝴蝶根本不敢接近,就连一般鸟雀也绕着它,与《医经》中记载的鬼翼蝶一般模样,触之能腐蚀血肉。那些蝴蝶都不畏人,篱笆上,数只鬼翼蝶落在上面,双翼轻合。
但鬼翼蝶再毒,却比不过种在茅屋旁那三株形似荷花,花瓣有如金子一般闪闪发亮的金波旬花。
金波旬花,出自天竺。波旬乃是梵语,意为“恶魔”,其毒性之烈,远胜于当初的万妙散功烟。香气能够无声无息地化去内力,但汁液能在三息之内将人血肉化尽。
鬼翼蝶难养,金波旬难寻,如今却被拿来看家护院,果然医者的习惯总有相似吗。
胡青牛出身明教,是出了名的除了明教弟子外的“见死不救”,有多少江湖人对他恨得牙痒,打着“除魔卫道”的旗帜想将胡青牛也除了,只是,医毒不分家,胡青牛能在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