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去,看着书中有批注处,便开口问道:“书中有云‘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你批了可笑二字,后面又打个一个问号,为何?”
“这两字不是我批的,想必是之前有人看过,顺手批注。”太子声音依旧是缓缓地,似乎并没有因为被困在这里而生出怨气,淡然地回答道:“我只是觉得这可笑二字批得奇怪,所以打了一个问号而已。”
听到兆彦这样说,阜盍方想起来这屋子以前来迟住着,这些书来迟无聊时都翻看过,只是他甚少做批注,没想到还是有写的。
看着书上的可笑二字,阜盍脑子里忍不住冒出来迟撇着一张嘴,冷眼写下这两字之时,一副鄙视的表情,忍不住淡笑一下:“这字虽也不是我批的,但是我却知道他为何写这二字。”
“还请皇叔为兆彦解惑。”
阜盍看了兆彦一眼,想到这人还真的是天生的好性子,即便是被自己囚禁此地落得如此狼狈下场,每天却依然不吵不闹,待人处事温柔依旧,甚至是面对自己这个罪魁祸首,连追究一句都没有。
这样温柔的性格,和当初的阜奕何其相像。可是,就是那个温柔到骨子里的阜奕,最后却用最为决绝的手段将自己推入了万劫不复之地。每次想到这里,阜盍便如何都无法相信这样的温柔不是假象。
只是明明讨厌这样的性格,却也狠不下心真的杀了他,最后只好将他放到这栖蝶楼来,与外人来说,这里住着的还是那个被王爷不知从哪里带回来的男宠而已。
“一厢情愿认为人性本善,只通过说教便能感化,岂不是可笑么。”阜盍冷笑一声,不慌不乱地说:“批这字的人,却是天生的小心眼,为了活着活得好,他可是什么情意也不讲的冷血冷心。对于他来说,要饿死的人弄到吃的才是大事,饿着肚子做顺民,未免也太强人所难。”
兆彦见阜盍提起这个批字的人来,言语虽然刻薄,可语气里透着的,却是一股罕见的温柔,不禁笑着柔柔道:“想必这批字之人也是受过苦难的,不亲历则不能同感,如此说来,此人说的倒也有理。”
“他倒是真的受了许多苦的,只是你猜,这让他受苦的人是谁?”
“想必,和我有些关系吧。”兆彦轻轻叹口气,语气有点哀伤地说:“兆彦虽然愚钝,但是也能猜到一点端倪,既然我在这里呆了这么久朝中依然平静,想必那宫里,一定已经有太子在了。”
对于兆彦的聪明,阜盍也有点欣赏了,坐在一旁倒了杯茶:“你既然知道,还能如此淡然,本王倒是想知道,是你真的放得下,还是在伺机而动呢?”
“皇叔何必问兆彦,这个问题我的答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皇叔是否信我。”兆彦淡然一笑,扯动脸上的伤痕显得格外恐怖,但是那双眼却还是温柔看着阜盍:“我小时候,父皇曾经和我谈及皇叔,父皇说皇叔只信自己从不信人,所以绝不能和皇叔争论,因为绝无胜算。”
“你父皇说的也不算错,只是他有一点肯定是没有告诉过你。”阜盍冷笑道:“我信过他,可惜他逼我只信自己。”
当年的恩恩怨怨兆彦也知道一二,见阜盍提起来面色冰冷,也不再说话。皇位之争历来都是伴着血腥,父子,兄弟,亲人,夫妻,朋友,这些都被一个皇位弄得面目全非,可是却不知道从哪来开始错了,等发现时候,皇位之上的人,变成了孤家寡人。
见兆彦又不说话,阜盍也不开口,只让婢女端了酒菜上来,开了一坛上好的女儿红来一个人自饮自斟。
要说女儿红,酒倒是好酒,只是喝这种酒一是挑时候,二是挑心情。
可这阜盍,既不是结婚的好时候,也没有遇到喜事的好心情,只是冷着一张脸独自饮这女儿红,感觉透着一股悲凉味道。
“来,陪我喝一杯。”阜盍喝得八分醉了,才招招手,唤了一声兆彦。
兆彦坐在一边,看阜盍眼都有点红了,便小声劝道:“皇叔还是少喝点吧,喝多了伤身。”
阜盍突然笑了,伸手在兆彦头上轻轻抚摸了一下,喃喃道:“你大婚,我若不痛饮一场,怎么对得起我们曾经的数月相处。”
这话一出,兆彦吓了一跳,反应过来肯定是认错了人,突然开口问:“我,是不是和他很像?”
“不,一点也不像。”阜盍摇头,看着兆彦眼神似乎清明了一点,吐字清楚:“他可不及你,那小子,太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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