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毕了业。
骆玢还是觉着自己早在十几天前,几乎是冲动地去找李即非的时候,自己是彻底毕业了。
现在是混沌的迷茫期。
毕业典礼之后同学们陆续离开。凌越保上了北平的学校,东西早就寄回家,人也走了。程鑫在本地找了工作,不过在岛外,现在已经入了职,说是有空常聚,也不知道真再聚是什么时候。
除非保研本校的学生,其余学生需在规定日期内离校。骆玢接到通知,研究生新生需要搬到湖平苑学生公寓去,宿舍已经安排好,两人间。
于是陆迢就看见满地的纸箱壳子,那是骆玢正在收拾东西。
楼道里最近臭烘烘的,因为不少人直接把床单被褥丢在这里,一出门就是一堆垃圾。再加上天气又热,发酵一番,滋味更是酸爽。这种恐怖的景象骆玢也不是没见过,当初他们刚从湖平苑搬过来的时候,大家也是发泄一般一通丢弃,仿佛趁机是要开始新生活一样。
新生活啊。
骆玢把没用的书卖给了旧书店,不穿了的衣服也放了一大袋,准备丢楼下的旧衣物回收箱去。不整理不知道,骆玢发现自己乱七八糟的东西还真不少。鼠标啊,耳机啊什么的,有些都忘了是谁送的。正翻着,从书本夹缝中掉出一张cd盘,骆玢拿起一看,变了脸色。
正是程鑫在某一年骆玢生日时所送的别出心裁的礼物。
陆迢眼神尖,一下子发现:“骆总,看不出来啊,你还有这东西。”
“给你了,不用谢。”骆玢把盘往陆迢手上一拍,“开拓视野。”
“谢谢,不用。”陆迢又给拍了回来,“你……男女都可以?”
“程鑫送的,跟我没关系。”骆玢把剩下的书往纸箱里堆,其实一共也没几本。
“我说啊,程鑫他还不知道你是?”陆迢的神情有些玩味,“可以啊你,瞒了四年。”
“我也没想瞒啊,他眼神不好我难道还要特意跟他说吗?”骆玢拿了透明胶把箱子封上,“陆迢你也快一点吧,过两天就得搬过去了,我可没力气帮你收拾。”
“怎么那么啰嗦。”陆迢笑了一下,把书架上的书拿了下来。
搬宿舍其实也不是一件特别难的事。骆玢联系了湖平苑的公寓办,办了入住卡,拿了钥匙,又在学生卡上设置了门禁,和陆迢两人叫了辆车,就把东西搬过去了。
临走前丢了一堆,也就没剩多少东西。
就是新宿舍在五楼,有点坑爹。两个人搬了半天东西,气喘如牛,冒出一身臭汗。芙蕖四总共就三楼,他们也好久没在这么高海拔的地方住过了。
湖平苑的宿舍是真不大。虽说是名正言顺的两人间,但比芙蕖四的屋子小得不止一点半点,骆玢找了空调遥控器,一按开关:“我去,坏了?”
陆迢从门外把总闸拉了上去:“刚才总闸关了。”
“还是你机智。”骆玢由衷地夸奖。过了一会儿,空调又不制冷了,骆玢扒拉了一下开关:“没电了!”
骆玢跟陆迢猜拳,惨败。于是下楼给饭卡充钱、交电费。骆玢去超市买了新拖把扫把,等爬上五楼,陆迢已经拿着抹布把书桌书架什么的都抹过了一遍。
“现在我感觉你还蛮贤惠的。”骆玢丢给他一瓶冰红茶,不等陆迢反驳,“多好,你现在可算是跟你家蓝凯团聚了。”
在鹭大谈恋爱,总是会不小心变成异地恋。先不说有好几个相隔千里的校区,就连在嘉禾本部,也要担心是否会被一条隧道隔开。
陆迢和蓝凯在一起也快两年了,虽然其间吵吵闹闹不断,但居然也奇迹般地熬了过来。“他也快毕业了。”陆迢拧开盖子,“那家伙不打算读研,估计得实习,到时候能不能捞到他人都不知道。”
异地恋无处不在。
骆玢喝了半瓶水,开始拆箱子往书架上放东西。
那天晚上直忙到十二点多,骆玢洗了澡在阳台上吹风,这里的阳台也小得可怜,根本站不下第二个人。公寓后面新建了大操场,比起他们刚入学住过来那阵子,已经没有太多城乡结合部的影子。
保研之前,骆玢偶尔还会幻想一下读研之后的生活,比如自己会不会突然开了窍,变成一个超级大学霸……但是现在,在湖平苑公寓的阳台上,骆玢突然知道未来三年的生活大概会是什么样子。
早起,坐公交或是走一个隧道去本部上课。如果不幸选了上午三四节和下午五六节的课,那中午就没有午觉可睡。可以经常去外面买水果——刚才路过的时候骆玢发现,摊子少了很多,大概是城管来整治了,不过卖杂粮煎饼的摊子还在。身材极好的芒果哥在公寓一出门的地方盘了个店面,听说现在连儿子都抱上了。时光简直飞逝。
……李即非到现在都还没有“想好”。
其实骆玢也搞不清楚他究竟有没有认真在想这个问题。但至少骆玢自那以后就没有接到过李即非的消息。骆同学的勇气在强吻兼告白之后已经悉数用尽,现在实在是没有勇气和厚脸皮再去问他亲爱的李老师究竟想好没有。
骆玢觉得自己真的挺没用。他属于间歇性鼓起勇气,持续性胆小怕事的类型。
他突然有点想回家。
骆玢知道,这也是一种逃避。
湖平苑的环境让他不自觉地难受。倒不是这里不好,不过一待在这里,他就迫切地想要出去。现在是暑假,公寓这边没什么人。与世隔绝的感觉,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