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薄雾浮起,被王府门口的灯笼散发着柔和昏暗的烛光一照,愈发迷离,静谧的夜里偶有蛙鸣蝉叫,老槐树下,两道人影静静相拥。
谢长安嘟囔道:“你下午躲哪去了?到处都找不见你,害我好找!!!”
“去了趟皇宫。”
“……你回来不见我,先跑去见我大舅父???天理何在!”
“……长安,我找到大哥了。”
“当真?如此,甚好……正好容前辈前些日子来了信,说成老头醒了,过几日处理好冉冉的事,咱们去寄语岛吧?”
“好!”
……
人间皆入梦,世安稳,天涯旧恨,理疏狂,清歌此后莫断肠。
终盼君归来,花雾绕,小堂深处,且留住,直到老不教归去!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至此完结,希望姑凉们喜欢。稍后不定时添加番外几篇,老样子,姑凉们有要求,在评论里提,尽量满足!四个月,终于写完了这个故事,心头放下了好大一块石头orz……谢看文的姑凉们一路支持,特别是路人甲妹纸两只,基本章章必留评,加班熬夜更文的时候,真心给了很大的鼓励,感谢之。目前只剩都市灵异坑《城市说》,坚持日更,感兴趣的姑凉可戳。
☆、番外赵频篇(一)
深夜的平沙城,安谧而寂静。热闹的人间烟火熄了去,繁华喧闹也一同带走了似的,百姓们各自插上门闩关上窗,在蝉鸣蛙叫声里倒头沾枕,卸去一天的奔波劳碌,得一个盛世安稳的梦境。
夜色裹住都城,墨色渐浓烛火渐灭,宫阙深深朝华殿,却依旧灯火通明,那里,是当今圣上的寝宫。
门口值夜的小公公乏的不行,站在门口竟然打起了盹,呆着高帽的头小鸡啄米似的一点一点,左臂上的拂尘不知道什么时候滑了下去,直直的拖到了地上。韩舸也不待他通传开门,轻手轻脚的推开门,平稳的端着个托盏,悄无声息的朝金碧辉煌的内殿去了。
书桌上堆满了折子,杂乱无章的堆放着,这个将开未开,那个一半悬在桌角,这废墟一样的折山折海里,还扎眼的混了一颗人头。黑色的长发散乱铺开,半数沿着脊背向下倾泻,半数乱麻似的缠成一堆压在奏折胳膊下,那人就这么趴在纸堆墨香里,沉沉睡去,有人推门而入,也不见他转醒。
韩舸将托盏搁在一旁的矮桌上,他动作很轻柔,基本没发出什么声音,然后他推推桌上的人,柔声唤道:“安逸,醒醒,吃点东西,去床上睡。”
趴在案台上的谢安逸不满的哼唧几声,扭头朝另一边,拿黑乎乎的后脑勺对着他,又趴着不动了。韩舸却听清了他含糊其辞的嘟囔,说的是:累,困,不吃,不去。
他平时跟个小蜜蜂似的,恨不得一天到晚到处嗡嗡,口若悬河滔滔不绝,除去装模作样的时候,极少这么简洁明了,这会子言简意赅成这样,必定是累坏了。韩舸轻轻的叹了口气,心疼得厉害,又没法替他分忧解难,领兵打仗他在行,朝堂之务他就不通了,扫到满桌的奏折,登时恨不得打个包背出去点上一把火。这些事物远比杀戮决断要繁琐深邃的多,要忌讳重臣,要权衡轻重,要将势力分配的四平八稳,才不至于出现权势一边倒的局面,只有从小就开始承习帝王之术的优秀皇室子孙,才挑得起这样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复杂机窍。
可他忙的吃饭喝水都顾不上,身体本来就糟,愈发经不住折腾,能忍到现在才发作,韩舸觉得自己对赵频那缺了八辈子血德的混蛋已经仁至义尽了。他倒是好的很,捏着张狗屁圣旨就说要微服私访体察民情,这朝堂暂由陵皇他亲弟,名动天下的安平王李艳疏以及大小西平王坐镇,浑然不管什么名不正言不顺,祥公公前脚刚念完圣旨,他后脚就火烧屁股似的颠出了金銮殿,不到一刻便翻身跨上高头骏马,便衣打扮背着个包袱,沿着皇城宫阙十九三十三道宫门,一路策马飞奔远而去,是他这流氓皇帝一如既往的无耻风格和手段。
朝堂无人不心知肚明,皆都敢怒不敢言罢了,皇上这是,去寻那人了。自他即位,如今已有将近十载,可偌大的后宫,不说佳丽三千,愣是连根贵妃的毛都没有,空无一人,连寻常人家的三妻四妾都比不得,凄凉冷清的紧,赵频就着和尚一样清心寡欲的日子,一过,就是九个年头。群臣纷纷上谏,劝说不可如此会龙嗣薄弱,赵频铁石做的心肠,愣是从来没有的冷硬,他一沉下脸,一身蓄意隐藏在不动声色之下的帝王气魄,看着就特别压人,震得朝野无人敢吭声。只敢躲在自家院子里私下议论几句,当年这陵国旧城里,那个浅碧青衫温润如玉的男子,有着一身让人见之难忘的文人风骨,其实也是个了不起的帝王。
韩舸在内心将赵频那个混不吝的甩手掌柜大不敬的千刀万剐之后,伸手去抱趴着蜷成一团的谢安逸,嘴上春风般和煦轻柔:“安逸,醒醒,听话,别叫我担心。”
谢安逸吃软不吃硬,韩舸这七寸拿捏的分外精准。果然,谢公子满脸浓厚的睡意,还是死拉活拽的将自己的头从桌子上拔了出来,痛不欲生的嫁鸡随鸡又心有灵犀的将满腔怒火,瓢泼大雨似得倒在了赵频身上,听他带着初醒的嘶哑怒骂:“赵频你个千年的老王八,缺了大德了你,你有本事,别叫本少爷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