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衣服,不是颜千言帮他穿的,也不是他自己找的。那就只能是……
颜千言蓦地反应过来,问:“海神玄暝,昨夜便来过?”
敖夜点了下头,自知有罪,连忙朝颜千言单膝跪下:“对不起,我没能拦下他……他只是在我额上一点,我便昏睡了过去。”
颜千言没有因此怪罪他,却也没有让他起身,而是自顾自地眯着眼眸道:“昨夜便来了,却等我醒了再现身。看来傅默说得不错,他确实不想伤我。”说着,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敖夜,抬起一只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他亦没有伤你,非但不伤你,还为你铺床穿衣——却唯独伤了傅默。”
敖夜小心翼翼地抬眸:“主人的意思是……”
颜千言依旧没有搭理他,自顾自地分析道:“玄暝与我前世相识,如今看来,我们并非敌人。他重伤傅默,却又将我前世的遭遇告知于他,看似恨他入骨,实则是在为我不平——傅默的前世也一定与我相识,且与我的遭遇脱不了干系。”
敖夜已经有些晕了,几次欲言而止,终是抿唇维持了沉默。
于是颜千言接着分析:“倘若傅默真是我的敌人,玄暝断不会饶他一命。既然饶了他,那么……”颜千言闭上双眼,回想起傅默身上淡淡的花香,回想起那些散仙的话——花神身受重伤、昏睡千年,二十年前方才苏醒,就算下凡历劫,如今也不过二十岁。
傅默,可不就是二十岁?
“哈……”颜千言再次睁眼时,难掩眼中的欣喜——他原本还在担心,若是回忆起前世的一切,要如何面对自己过去的主人。现在看来,自己的担心完全多余。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他颜千言的主人都只有一个,那便是傅默——花神羽洛的转世,傅默。
“哈哈哈哈哈!”颜千言仰天大笑,忽然抬起一只手,指着天空道,“玄暝,你给我记着,你伤我主人的这一下,不会就这么算了,总有一天我会替他打回来!从今往后,有我颜千言在,谁也别想伤他分毫!”
已经回到神界的玄暝打了个喷嚏,接收到颜千言的话,忍不住笑了:“我说你会主动来寻我吧?”
颜千言说完那段话便回了屋,留下敖夜一人单膝跪在原处风中萧瑟——虽然听不懂自家主人方才说了什么,但不知为何觉得很厉害的样子……不过这些都无所谓,他只想问一句,他什么时候能起身?
颜千言回到屋内,只见傅默正盘膝坐在床上打坐——这还是颜千言第一次见他打坐,不免有些好奇。
白莲柔软的花瓣层层叠叠,似有生命般在傅默身下缓缓摇曳。颜千言看看傅默,又看看他身下的花,终是在床边蹲下,小心翼翼地朝白莲张开了嘴。
傅默毫无觉察,动了动手指,口中念念有词,忽然痛苦地皱了下眉,一个模糊的场景自他额前显现,渐渐清晰,却是半透明的。
看到这个突然浮现在空中的场景,颜千言吓了一跳,险些被口中的花呛到。匆忙下咽后,这才细细打量,竟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
尚未来得及琢磨这抹熟悉感从何而来,场景蓦地消散,与此同时,傅默猛地抬起一只手捂住自己的嘴,压抑地咳了几声。
鲜血从他的指缝间流下来,颜千言的瞳孔一缩,慌忙抓过他的手:“傅默!你怎么了?!”
傅默一边睁眼,一边轻轻拂开他的手:“无碍。开天眼者,必遭反噬。一点小伤罢了,过几日便能痊愈。”
颜千言忍不住皱眉:“你总这么说!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傅默侧头与他对视,平静道:“那我说自己病入膏肓,无人能治,你又当如何?”
颜千言认真想了想:“我把自己的命给你。若是救不了你,我陪你一起死。”
傅默陷入沉默,一段时间后,无奈叹息:“你才是病入膏肓了……”
“啊?”颜千言一脸茫然。
“罢了。”傅默用手背擦去唇边的血,然后把手往被子上擦了擦,“准备一下,我们这便启程。”
“启程……去哪儿?”颜千言疑惑地歪过头,“飘花岭?”他说出这三个字后,蓦地想起方才浮现在傅默额前的场景——难道傅默之所以开天眼,就是为了寻找飘花岭的所在?!
傅默“嗯”了一声,肯定了颜千言的猜测:“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去看看吧——你前世的国家。”
颜千言抿了下唇,半晌才再次开口:“傅默,你为何要为我做到这般地步?是觉得——对我有所亏欠么?”
傅默微微一愣,没有回应。
“不论是这一世的傅默,还是前世的花神羽洛,你都觉得自己欠了我,是么?”
傅默看向颜千言的视线里,渐渐带上一丝复杂——果然,何事都瞒不了他。
自己是因为被天雷劈中后看到的幻影,才确定自己是花神转世。而颜千言,仅凭海神玄暝的几句话,便分析出了自己的身份。
呵……被这样的人爱着,自己究竟该怎么做,才能心安理得地说出“我何曾欠过你”这样的话?
可就算如此,我也不愿放开你的手——这样的我,是否太自私了呢?
最终,傅默无奈一笑,伸手将颜千言捞进怀里,在他耳边轻轻一吻:“又在胡思乱想。为何要做到这般地步?我爱你——这个理由,还不够么?”
感受着傅默的体温,颜千言的身体迅速放松,心里的紧绷也跟着放松下来。释然一笑:“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