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大哥,我这几日夜观天象,似有妖星近月、滚雷震地,便为你卜了一卦。上乾下坤,否卦,凶中带险。智者如斯,须知卦象虽如此,但世事在于人为,望你多加珍重。”
相国寺处东山山顶,可以遥望开封城。每到正点时辰,都会鸣钟示意,钟声如洪,席卷山林。
一行四人爬到相国寺门口,发现展昭的师兄——新任主持戒空大师早就已经等在那里了。他似乎早知道公孙他们会来,“阿弥陀佛”地合手作礼:“众位施主,许久不见,贫僧已等候多时。”
几人拱手还礼,心下觉得甚是奇怪。公孙策上前向主持说明来意,戒空欣然同意,还亲自带着他们到寺中介绍以往祭天大典的流程,小蛮也在一旁加以解说。
公孙策听得仔细,一旁展昭就凑到他师兄身边小声问:“师兄,你怎么好像知道我们要来?谁跟你说的?”
戒空摇头摆手:“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展昭抱着剑,一脸不爽。
待几人把整个相国寺走遍,已经过了午膳时分,戒空主持叫小弟子再为他们准备一份斋饭,让他们稍等片刻。
公孙策心神不定,就说自己出来走走。他顺着向上的小道一路走到相国寺内山峰最高处的舍利塔前,随便席地一坐,看起风景来。
今年不知是怎么回事,雪下得次数越来越多,生成的寒气顺着东山向上弥漫,在山壁上凝成了连绵的白雾。从山顶俯视,银装素裹的开封在一片雾气中随着寒风涌动,竟然如仙似幻。
古人云,无限风光在险峰。高处的美景总能给人一种跳脱肉身束缚的悠远通透之感,人间俗事统统不过是过眼烟云而已,终将随风逝去。
公孙策在舍利塔前静坐了良久。
一阵山风突然袭来,虽然公孙身上披着很厚的毛夹外袍,依旧被冻得打了一个激灵。
他揉揉鼻子,觉得险峰虽美,但若是受寒生病就不值得了,于是拢拢袍子准备回去。
只是他一转身,突然看见挂满冰雪的老树后面站着一个人。
“谁在那里?”公孙策一惊。
那人倒是轻松随意地走了出来。一袭绣着暗金花纹的黑裘加身,再合上那种踏风前行的气度,除了飞星将军还有谁人?
公孙策皱眉问道:“庞统……你怎么会在这里?”
庞统走到山崖边上,笑道:“莫非这相国寺是你公孙家的?怎么我就来不得了?”
公孙策见他不愿说,也就不吭声了,转身准备离开。
他正要下山,却听身后庞统说道:“那公孙大人不如说说自己为何会在此处?”
“将军刚才也说了,这相国寺不是我公孙家的,自然也不是你庞家的。我来这里做什么,难道还要向你报备不成?”公孙策本就心情不佳,忍不住反唇相讥。
“说得好啊,公孙策。”庞统转过身来,一身黑色被白雪反射出晕光,“怎么,当上了祭天主持,就不把我庞统放在眼里了么?”
公孙策没想到他竟然连这事都知道,顿觉悚然:“你怎么知道此事?莫非……是你暗中推举我?”
“不过区区小事,想知道便能知道。再者我说过,我欣赏你,若是要推举的话我会直说,还用得着通过那些政事堂的老不休么?”
公孙策虽然与庞统不对付,但知道此人心气甚高,倒也不至于用这种小手段。他仔细思索了一会儿,却更觉奇怪——庞统究竟为何会在相国寺,又恰好知道祭天内情……此时正值准备祭天大典的前期,莫非他想要做什么?
庞统见他垂首不说话,又走近几步调笑道:“怎么了?某不是庞某太过英俊潇洒,教公孙公子连话都说不出了?”
饶是常常以俊朗自夸的公孙公子,也被庞统如此不要脸的言论震惊了。他强忍着一边倒的牙酸怒视他:“庞统,说话留三分,别太招人嫌了。”
“哈哈哈哈……”庞统笑得开心,“公孙策,一向都没人说过我庞统招人嫌,你倒是很有胆色。”
“很有胆色”的公孙公子气得不行又冻得不行,一甩袖子就要走。
不过临走前,他忍着怒气回头道:“将军,我奉劝你一句,祭天之事关乎国运,相国寺更是重地。瓜田李下,还望你谨言慎行。”说完转身就离开了。
庞统望着他身影消失的地方良久,低头突然笑了。他宽大的披风下摆被山风吹得上下翻飞,整个人似乎都要融进风雪里。
这足以俯视一切的巅峰险地,当真与他相衬。
公孙回到寺内,被吃饱喝足正休息着的几人晃了眼。
他犹豫了片刻,还是忍不住与包拯说起刚才偶遇庞统的事情:“……我最近与这人偶遇次数甚多,不知道是走了什么霉运。而且他这次莫名其妙地出现在相国寺,我总觉得有问题。”
包拯面色复杂:“你觉不觉得,庞统很奇怪?”
“你也这么觉得是吧!”公孙策连声赞同,“我看他这次回京,好像也是有一手准备的。不知道是……”
“等等等等,”包拯抬手打断他,“我不是这个意思。”
公孙策满脸都写着不明白:“那你什么意思?”
“咳咳,你有没有听说过,有些人会有些异于常人的癖好。比如说……龙阳之好?”
“啊?龙……龙阳之好?!”
“你看看,他分明正值壮年,却一直都没有娶妻纳妾,连皇上赏他侍妾他都不要。其实朝中早有小道传言,说庞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