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堺，你还好吧？」

「嗯，我没事，没事。」

慈英撑住红着脸不断发笑的矮小身躯，打开自家厚重的大门。松节油的气味随大门敞开扑鼻而来，堺忍不住笑了出来。

「哈哈哈，这是秀岛家吧。好久没闻到这种味道了。」

「抱歉，我有开窗户了，不过那气味还是会残留在屋里。」

「没关系，我不会在意啦。」

远比客厅宽敞的空间被当成画室使用，却像市区里的房子一样摆了一张沙发。

慈英作画时，臣一定会坐在那张沙发上。虽然它跟市区住屋里的沙发不是同一张，坐起来却同样舒服。

「来，堺先生，喝点水。……真是的，你喝太多了。」

「抱歉啦，难得喝得这么开心。」

堺笑着回应臣的抱怨。慈英只是静静望着两人犹如亲子般的互动，等堺喝完水他才开口。

「堺先生，您今天来这里到底有什么事？」

「慈英，你怎么了？干嘛突然这么问？」

尽管声音平稳，却难掩话中质问的意味。不过，只有臣觉得奇怪，堺倒是用看不出喝醉的眼神盯着慈英。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秀岛？」

「您特地休假来这里，不太可能只是单纯探班。」

嶋木要来这里代班，就得向县警局提出休假申请。就算堺目前不是他的直属上司，要知道这件事也易如反掌。

「臣的休假跟嶋木先生一样，您会趁机来看他无可厚非。问题是您事前居然没有一通电话，这就让人忍不住起疑了，实在不像您会做的事。」

经慈英这么一提，臣也开始觉得奇怪。行事向来周详的堺竟然不说一声跑来，太不寻常了。他不可能没想过，臣特地请假绝对是早有计画。

「哈哈哈，原来如此。……喂，臣，秀岛可是比你敏锐多了。」

脸色仍有点红，却已看不出醉意的堺从沙发上起身。

「堺，究竟是怎么回事？」

「其实也不是什么秘密啦，只是在电话里很难说得清楚……我本来想跟你边喝酒边聊，谁知却演变成宴会，真是失算。」

堺朝皱起眉心的臣低头道歉。待自己如父的上司向自己低头，臣的内心不禁一阵酸楚。

「堺先生，您先坐下来喝杯茶吧。臣也是，过来这里坐好。」

「慈英……」

不到几分钟时间，慈英已泡好日本茶，并取来两张他作画时用的椅子示意两人坐下来。他自己则另外拿来一张高脚椅，坐在臣身边。

堺着迷地望着手中上了白色釉彩的厚实茶杯。

「这杯子真不错，该不会也是秀岛的作品吧？」

「您的眼光真准。这是学生时代我和陶艺科的同学随便玩玩做出来的。」

「哪里，这茶杯有你的风格。……啊，这茶好喝，味道很清爽。」

慈英跟堺就当着臣的面，展开只有两人才懂的试探性对话。看到臣脸上写满不安与困惑，慈英伸出大手轻抚他的肩。臣反射性握住他的手，慈英也点点头回应，然后用沉稳的声音询问堺。

「堺先生，需要我先离席吗？如果我不在比较好，那我先离开。」

「不，我希望你也留下来听。」

堺想都没想就这么说，接着从怀里拿出一个信封。

「臣，这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