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灯照在倾瑶的脸上,斑驳疏影,不断变幻着形状。
前座恋人们的交谈隔着椅背,犹如雾里看花,朦朦胧胧。即使听不清说什么,明眼人都能看出她们很幸福。
车里放着舒缓的音乐,夹杂着模糊的人声,昏昏欲睡间,倾瑶听到南溪温和地说:“瑶瑶,你的宿舍到了。”
“噢好。”她坐起身,眼前一片发黑,差点倒在前座的椅背。
“她好像发烧了,得送去医院,你要不要先回去?”
后面说了什么,陷入昏睡的倾瑶已无所觉。
再醒来是在医院,倾瑶看着壁角,一瓶点滴打了三分之二,脉搏微凉。
“你感觉怎么样,还头晕吗?”南溪关切道。
“刚刚吓坏我了,你差点把这儿磕了个大包,”苏沐沐抚着她额角,“好端端怎么发烧了?”又扯扯她的外套,“挺厚实啊,年轻人,要注意身体……”
南溪轻弹她的脑门,扬眉问倾瑶:“有心事?”
病痛有时并非由于生理,也可能因为心中郁结。
“我……”倾瑶看着南溪与往昔一般无二的眼神,一时不知该从何说起。
风轻拂发丝,苏沐沐走过去关窗,将恼人的风挡在室外,顺手从桌角拿了几个橘子剥起来。
“其实连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倾瑶望着窗外的黑夜,慢慢开口。
桌上陆续攒了一堆橘子皮,倾瑶的故事零碎讲到尾声,南溪自然地抽出纸巾擦着苏沐沐的手,淡然道:“我相信她是有原因的,但她处理问题的方式还是一如既往的粗暴。”
只一句话又令倾瑶红了眼眶。若不是相信江远,她恐怕已经坚持不下去了。
在经历过几乎融为一体的距离后,忽尔被隔在对方的世界之外,巨大的落差令她每天都会怀疑是否过去的亲密只是一场梦,而今不过大梦初醒。
南溪紧接着说:“你也别太在意了,让自己忙起来,没空想她的事。”
倾瑶觉得脸上有些燥热,假期里每每拿出复习资料,要不了多久她就抑制不住去想江远在做什么,那个女人是谁,到底出了什么事……道理她都明白,却是知易行难。
开学后,倾瑶更加忙碌,除了图书馆课余几乎不涉足其他场所。苏沐沐看不过去,常常撺掇她出去玩。倾瑶苦笑,虽然苏沐沐和南溪会照顾她的心情,但光是她们之间的氛围已经是特大包装的狗粮,有这个时间自虐,她还不如再看几道题。
四月一号,一早到教室倾瑶就收到了班上男生的恶作剧,男生把饼干的薄荷夹心换成牙膏,热情地请她和同排的几个女生吃,她瞥了对方一眼,或许是眼神太犀利,那男生不自在地转向了其他人。
正午吃过饭,暖风熏人,她走到宿舍外,眺望图书馆犹豫了片刻,迈步跨进宿舍大门。
打开微信,有一条八点多收到的消息。
“你今天上课吗?”
“上午有课,下午和晚上都没有。”倾瑶激动得指尖微颤,打了好几次才将字选对。
“我去看你好不好?”江远几乎是秒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