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肚子饿了,跟哥去楼下找点东西吃。”倾琢说着披上外衣,趿着拖鞋,“走吧,把你朋友也带上。”
蹑手蹑脚经过大伯夫妇的卧房,倾琢朝两人挤眉弄眼,倾瑶狠拍了他肩膀一下,他才接着往下走。三人有惊无险走到楼梯口,齐齐松了口气。
掀起桌盖儿,倾琢看了半晌,抓起一个兔子奶黄包,咬着兔包含糊不清地说:“这桌上没啥特别想吃的……”
倾瑶抚了抚下巴:“要不咱把他们都叫起来,一起出去烤串?”
“行啊,”倾琢说着在群里圈了所有人,“那我先去换鞋,你搁这儿等大部队。”
大堂兄倾琥珀叼着一根没点的烟从主屋的楼梯下来,见到江远这张生面孔,愣了一下,把烟收回了盒中。少顷,三堂兄倾珜也揉着惺忪的眼跟下来。
“都到啦?”倾琢擂了倾珜一拳,“我哥偷懒不肯去,老姐睡了,咱们走吧。”
村里的小孩子们都被喊回家了,年兽也被爆竹声吓跑,一路上静悄悄的,道旁偶尔驶过回家的夜行车,留下一串轰鸣。
倾琥珀在路口的小店买了几串烟花,让小的们提溜着玩,自己扮酷手插着裤兜,冷风中静静走在最前列。
“你们家人好多啊。”江远附到倾瑶耳边低声说。
倾瑶手里的烟花棒敲着她的,嘴上应道:“大伯上面原本还有一家人的,早年发生了一些事……”私语声声,溶进长夜。
“到啦,”烧烤店外,倾琢拉开门,领着一伙人蜂拥而入,“老板,我们五个人,你看着上菜,再弄点啤酒。”
酒酣耳热,几个人渐渐打开话匣子。
倾琢掰扯了一番他女朋友因为距离和他分手,倾琥珀则嘲笑倾珜性子太闷,和女友交往好几年还没见家长,不像他先上车后补票,最后话头转向倾瑶:“小妹呢,交男朋友没?”几个哥哥齐刷刷看着倾瑶。
倾瑶正坐在烧烤堆边津津有味地听哥哥讲那过去的情史,冷不防被点到名,怔了怔,偷瞥了一眼江远,江远看着店内的散客和店员,微微摇头。
“……没有,”要向最亲近的哥哥们说谎,倾瑶攥紧了手指,“学校里的男生太矮了,怎么也得跟你一样高吧。”
一米九的倾琢瞪直眼:“老妹儿,你可想清楚,咱这是在南方,”目光掠过两个没到一米八的哥哥,“你要求不要太高。”
“带头大哥,我不知道你什么脾气,”倾瑶戳戳倾琥珀的肩,“换我我绝对忍不了。”
倾琥珀笑嘻嘻地看着倾琢,猛地勒上他脖颈,连着捶了他好几下:“小子活腻了,敢对你哥不敬。”
倾珜和倾瑶淡定地瓜分剩下的烤串,倾瑶甚至还有闲心选了几串卖相最好的递给江远,显然对这种程度的打闹习以为常。
凌晨两点,几人各自回屋,倾琢推开门,就听倾瑜轻打着鼾,烛光中他和倾瑶相视一笑。
第二天,倾瑶窝在江远怀里睡到日晒三竿。从后山晨跑归来的倾琢打算像小时候那样掀她被子,走到床边见她们亲密酣睡的模样,他忽地顿住脚步,伸出的手悬在半空,慢慢虚握成拳。
楼道上传来倾瑜由远及近的声音:“她们起床没?奶奶喊吃饭了,还骂你们半夜不睡偷溜出去野,说天花板上的脚步声她听得清清楚楚的……”
倾琢蹬蹬跑到门口拦他:“别吵醒客人,让她们接着睡吧……”
话声渐远,倾瑶在梦中皱了皱鼻子,脑袋蹭蹭身边的人。
江远睁开眼,微微低下头,在晨光中看着怀中的人睫毛扑闪,看她终于睡醒时懵懂的眼神,对她轻道一声“早安”。
倾瑶揉着眼坐起来:“哎呀,这么迟了,到那儿赶不上吃午饭了。”
“那就不赶了,你小心些别着凉了,”江远拉过被子裹住她,手收进被窝,“……可惜不是在家。”
倾瑶红着脸缩了缩脖子。
在江远家这些天,小姐姐坚持给她灌输裸睡比较健康的观念,并取得了阶段性成果——洗完澡小姐姐会用浴巾把她裹起来,然后用被子无缝衔接,杜绝一切她穿睡衣的机会。
倾瑶按着抚到她腰上的手,羞怯道:“在老家呢……”
江远挑眉,转身换衣服。
倾瑶搂着她的脖子:“那我去关门,嗯……拉窗帘?”
江远仍然背对着她。
“昨晚,你为什么不让我说?”
江远转回来:“你说了,他们能接受?不会把你说的原原本本告诉家里人,把你卖个底儿掉?”
“不会吧……我哥对我都很好的。”
江远捧着她的脸,望进她眼底:“c市太小了,一点点风吹草动都会让你很难办,有些地方的人还会把孩子送去精神病院……”
倾瑶从没想过会有这种事,惊得目瞪口呆,半晌才缓过劲:“我……”想到大伯前面那家人的境遇,她哑口无言。
两人拾掇完了,挥别老家一众,坐上去倾瑶外婆家的公车。
倾瑶打开窗,北风呼啸着扑向她的脸,凌乱的发丝遮面,平添清冷。
早晨还明媚的暖阳躲进了云后,凛冬的公路上更萧瑟了几分。
江远见她被风刮得睁不开眼,拉上窗户,圈住她的脖子:“干嘛要吹冷风?”
“没……”倾瑶把脸埋进她怀里,“你说的……真的会有那样的家长吗?”
“嗯,这又不是病,什么‘扭转治疗’,治到最后只会让人连爱的能力也失去了……”江远两片薄唇一张一翕,说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