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路琰只见过斩烨苑白一次,重遇绘书的半年后,在冬寒城十香酒楼,那时路琰才知道绘书是白家人,十香酒楼白老板。
当时斩烨面色不愉,苑白倒是和颜悦色夸了他几句,又让他照顾好绘书后,斩烨才不情不愿‘嗯’了声,算是通过了。
之后路琰便再也没见过他们,一是忙于奔波生意,二是想见也找不到。
因此再见到斩烨和苑白时,路琰心中竟有些紧张,特别是看到苑白和自家母亲那么熟。
“不过几日,这清心居竟被姐姐装扮的如此雅致,姐姐真真是个妙人儿。”苏含绣带着路钰串门儿。
哦,路琰被他老爹派来跟斩烨谈宅子改造的。
斩烨想翻修几个地方,但毕竟是租来的房子,要动哪里总得得原主人同意。
路琰心道岳父岳母这套宅子即便送给你们也没问题啊,可碍于苏含绣在,面上还得配合二老,装模作样的和斩烨讨论。
“妹妹说笑了,快快,带着钰儿坐这儿,哎哟,这小钰儿真可爱,粉团似的。”苑白揉揉路钰的脸。
路钰也不闹,乖乖的任她揉捏,末了还对苑白笑了笑。
苏含绣稀奇道:“我看钰儿倒是很喜欢姐姐,他对着路琰都没笑过,钰儿快叫姨姨。”
“姨姨。”路钰软声道。
“真乖。”
“对了,前几日听姐姐说膝下有六个子女,怎的今日不见一个?”苏含绣问道。
“妹妹忘了我可是来春风镇养胎的,带他们来做什么,不闲闹得慌。”苑白笑着埋怨道。
“姐姐说的是,不过我倒是想要那般热闹些。”苏含绣略带苦涩道。平常人家都是儿女成群,她倒好,只得路琰一个,若不是三年前上天垂怜赐给他路钰,否则路琰一走更不知多少冷清。如今认识一个姐妹,也是成群子女绕膝,怎不叫人艳羡。
“妹妹这是魔障了,老看别人家做什么去,你虽只得二子,可一子能干一子乖巧,丈夫又钟情于你,已是人间极乐。那还有些一子不得的,可怎么活?”
“姐姐所言极是,也不知今日怎么了,我原不会想这些……”
“放宽心,”苑白拍拍苏含绣的手,柔声道,“妹妹常在春风镇不知道,外头许多地方盛行龙阳,不乏两个男子相爱在一起过日子的,一生无子无女,可照样恩爱快活。”
苏含绣一听大骇,“两、两个男子如何能在一起?这、这不合伦常啊。”
“我原也是这般想,可这世间难得有情郎啊,何必介于男女?”
“可传宗接代该如何?”
苑白安抚道:“妹妹,这只是姐姐的听闻,妹妹当轶事奇谈听过便是。”
直到离开清心居,苏含绣都难以平复心中惊涛骇浪。回到路家才缓缓回神,今日她是怎么了,她一想稳重自持,不该这般失态。
入夜苏含绣在床上辗转难眠,脑中都是白日苑白所说之事。她不睡,路义情如何好眠,因此出声问,“夫人,可是有心事?”
苏含绣思量片刻,决定问问路义情,毕竟他比她一介足不出户的妇人来得见识广博,“老爷,你年少时常在外奔波,是否听过什么奇闻异事?”
路义情闻言一笑,道:“可是白夫人对你说了什么奇闻?说来听听。”
苏含绣斟酌着开口,“她说……有些地方盛行龙阳,两个男子也可相爱过日子。”
路义情不足为怪,“唔,有的。我初听时也异常惊讶,不过见多了便平常了,南风馆,小倌楼,都是给喜好龙阳之人准备的,有些商人商谈生意也喜欢……”路义情及时闭嘴。
殊不知苏含绣只顾着震惊并未在意他那句话。
“怎么了?”路义情问。
“看来是我孤陋寡闻了。”自做了母亲,苏含绣便专心相夫教子,许久不曾读书或是出门,因此十分自觉自己见识浅薄,但内心却隐隐冒出一股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