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内很安静，虽然刻有防止神念探视的阵法，但是对于大妖山妖王来说，就如直入无人之境。

“那你找他谈吧，我回去歇着了。”

应该给老爷爷和妖王单独谈谈的机会，虽然不太情愿，不过不能显得太小气。

杜风周身散出淡淡的荧光，如同镜花水月一般，显得不那么真实，并且越来越模糊，最后化为一段水波，啵的一声消失。

马车前只剩下大妖山妖王一个人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只白皙漂亮的手突然伸出，轻轻抚在帘子上，又很快退了回去，没多久那手又继续出现，似乎想打开，又似乎在犹豫。

最后他还是颤抖着手，轻轻掀开了那层薄薄的帘子。

里面盘腿坐了一个人，双手放在腿上，一双漂亮的眼睛闭着，五官精致漂亮。

马车内部空间很大，放了茶桌和凳子，桌子上燃起了香，轻烟徐徐上升，氤氲之气弥漫，将本就好看的人显得更加仙气。

“你来了。”

他轻启红唇说道，声音与千年前一模一样。

玉琼摘下狐狸面具，露出雌雄莫辨的容颜，轻轻‘嗯’了一声。

“听说你想找我做个交易？”

“嗯。”

他们之间的交流还是这么简单，你说，我答应着。

“善水。”

老爷爷名为何水，小名善水，基本认识他的人都叫他善水，也只有杜风每天老爷爷老爷爷的叫。

“真的是你？”

“嗯。”老爷爷睁开眼，“不过只是一部分。”

“一部分？”

老爷爷点头，“这是我的一具分身，与我神魂相连，等同于小半个我，发生的所有事本体都能知道，但是……”

他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干脆整个睡了过去。

玉琼吓了一跳，紧张的蹲在地上，拿起他的手腕量脉，发现只是神魂太弱，无法支撑起这具身体才松了一口气，输入元气给他养魂，没多久老爷爷又醒了。

“你应该也看出来了，我的修为变弱了，分魂对我来说压力很大，所以时不时要休眠一阵，只有化神期的元气才能滋养神魂，让我一直……”

他说着说着又睡了过去。

玉琼：“……”

“确实变的好弱。”

老爷爷大劫过后等于重生一次，不仅是身体，神魂，记忆也会丢失一部分，因为新身体太脆弱，存不下他所有的神魂和记忆，所以要抛弃一部分，这也是他再也驱使不了以前壳子的原因。

因为神魂也弱了，配不上以前的壳子，也是因为以前的壳子修为太高，即使在小天地里，也只能驱使几息而已。

玉琼握住他的手腕，再度输了一些元气进去，这次输的多，老爷爷醒的时间也多。

他刚想继续说下去，玉琼突然打断他，“你不用说了，我说你听吧。”

不说话可以节约一点体力，晕的也没有这么快。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也不会接受我，所以我这次来并不是为了这件事，只是希望你能给我一滴血。”

“一滴血？”这回轮到老爷爷吃惊了，“你要精血做什么？”

小天地内——

杜风与老爷爷正拿着照妖镜偷看。

“不能给他，血的作用大了，万一他做了什么手脚怎么办？”

修仙者手段无穷，一滴血不仅可以用来提升修为，还能以血作为媒介，下诅咒啊，或者傀儡术，到时候老爷爷就只能任人家驱使了。

“给他吧。”老爷爷沉思，“我大概知道他想干嘛了。”

杜风叹口气，前任可真是麻烦，还正巧碰到了老爷爷这种好骗的。

他俩在小天地内谈论，小天地外的话题也在进行——

“难道你不知道吗？”妖王面色平静，只有打着圈的大拇指出卖了他。

老爷爷突然沉默了，过了半响，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是他刚从小天地里送出来的，“拿了这滴血，我也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当年的恩情早已两清，你不欠我的。”

妖王浑身一僵，手指不由自主攥紧，而后又慢慢松开，轻颤着手接下那瓶血，略微迟疑后转身出了马车。

过了许久空中才有一声淡淡的回应传来。

“好……”

——————

小天地内，杜风与老爷爷对视一眼，“这么容易就走了？”

太好对付了吧？

他想的法子完全没用上，本来按照他的想法，最少要牺牲老爷爷一具分身。

以分身的身体，本相镜再照出来灵魂，凑出来一个老爷爷来，牵绊妖王不要去追他们。

本相镜很神奇，它能照出一个人的所有记忆，甚至是修为，神通，和性格，为什么会这样呢？因为它是直接照在灵魂上，不是模仿表象，而是模仿灵魂。

它模仿出老爷爷的灵魂，自己也会以为自己就是老爷爷，更不会出现记忆短缺，或者被人拆穿什么的，因为某种程度说来，他和真的没什么两样，就像高明的赝品，连玉琼这样的化神期高手也看不出来。

至于老爷爷的分身，本来就是老爷爷的一部分，更加不会被认出来。

关键是，两者结合就会有个弊端，灵魂和身体不配套，稍微动动脑子就累，需要休眠，也就需要妖王时刻输入元气养魂。

他不能离开假的老爷爷身边，自然无法追真的老爷爷了。

但是这样一来牺牲太大了，老爷爷的一具分身没有了，本来老爷爷是如何都不同意的，杜风说了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