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楚兰拉了拉领口的衣服,觉得胸口阵阵恶心。她一手扶着墙壁一手抓住牧音,不支地道:“公主,麻烦你……你送我回去,我得好好洗个澡,我……我觉得好脏。”
牧音扶着她,连忙说“好”,扭头吩咐一直跟在身边,沉默不语的蕙儿去叫马车。她看着满脸疲惫的叶楚兰,不由得皱起眉头。
脏?她想起二哥那不修边幅,愁眉苦脸,胡子拉碴的样子,摇了摇头。兰儿觉得脏,不是二哥的外形脏。如果没有萧文焕的出现,如果没有她的轻怜密爱和苦苦相缠,如果没有大漠深处的两情相悦,兰儿是不会有这种感觉的。牧音看了看蕙儿匆匆而去的背影,想到深夜里那女儿的温软的吻,光顺的肌肤,娇柔的喘息,轻盈的身体,那样淡又那样深,那样如水如烟一般的凄美,没有任何被占有和被侵犯的感觉,只觉得自己被疼着,被爱着,被小心地怜惜着,她自己也可以想见,什么叫“脏”了。
牧音将叶楚兰送回太尉府,这才进宫去见父皇。原来她之前走到半路,越想越觉得让叶楚兰一个人去见苏牧云有欠妥当。她常去探视她这个二哥,觉得他一次比一次阴沉,以前脸上那种明朗的神采很久以来就看不到了。而且,二哥变得少言寡语。牧音知道,对于受到严重打击的人,少言寡语是个很不好的现象。她对二哥有些担心。而且,每次二哥都用同样的语调问她,兰儿回来了吗?兰儿还有多久才能回来?那语气,不阴不阳,不温不火,却让牧音有些发冷。
果然,差点出了不可挽回的事。难道真是二哥尚还保留着一丝理智吗?但是看兰儿的样子,也就是有些疲惫,有些倦怠,有些心灰意懒,她相信二哥确实未得手。可真的是因为他良心未泯吗?
一路思量,到了宫里,虽然皇帝很不高兴驸马的轻狂,但也拿牧慈没有办法,只得好言好语将南娄的使者打发了。牧音这才松了一口气。
办了一天公事回到毓清宫,天色已经擦黑。她长长出一口气,动了动僵硬的脖子,在看到自己寝宫里的灯火时,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知道有人在等她。
牧音站住了,看着窗前款款的侧影,若有所思。她知道蕙儿在为她拨亮烛光,在为她铺床,为她沏茶水,为她准备入睡的衣物。这就是家的感觉吧?好像母后还在,他们兄妹几个还小的时候那样。蕙儿的手,蕙儿的身上,总是香香暖暖的,似乎有着能驱赶疲惫的魔力。
可是——牧音苦笑,总有这个“可是”——她心里有个巨大的黑洞,是家的灯火,蕙儿的体香,和茶水的温度都无法弥补的。那些是柔情,是亲情,是恩情,或者是人世间多少夫妻之间感情的真正本质,可那不是她体验过的,爱情。她冷笑一声。婚姻是绝大部分人都经历过的,但爱情的发生仅仅属于其中一小部分人。有了这些平淡的点滴,生活可以和缓、平静而安详地度过,但她无法就此满足,她觉得自己是残缺的。
然而,“满目山河空念远,落花风雨更伤春,不如怜取眼前人”,这个道理,牧音却也懂得。蕙儿是无辜的,她喜欢她,心疼她,她不想她受伤害的。
牧音收拾了一下心情,带着温柔的微笑进了门。蕙儿见她回来,脸露喜色,忙迎上来伺候她换衣换鞋。
“公主,”她将牧音的衣袖轻轻拉平,“你用过饭了吗?”牧音笑着坐下,拿起茶杯,“吃过啦,在兵部吃的。”蕙儿认真看着她:“那里的饭你吃的惯吗?要不要我去御膳房再吩咐他们做些来?”
牧音柔声道:“不用啦,不拘吃什么,饱了不就行了?”蕙儿也柔柔一笑,不再坚持,转身将药端上来:“趁热喝了吧。”
牧音看到那黑黑的药汁,一张笑脸立时变成苦脸:“我都好了,不用再吃药了吧?”蕙儿道:“可是,太医说了,要吃到这个月底,否则病情恐怕会反复。”牧音笑道:“我喝了这碗黑乎乎的东西,病情才会反复呢!”
蕙儿还要说什么,却被牧音一把拉到怀里。坐在牧音腿上,蕙儿有些不好意思。然而她还是双手勾住牧音的脖子,水润的双眸温柔地看着她:“公主,怎么了啊?”
38、虚像第三十八
38、虚像第三十八 ...
蕙儿的声音轻盈细弱,又带着无限娇羞。牧音轻轻吻着她细白的颈项,一边含含糊糊地道:“蕙儿,你有没有想我?”
蕙儿的脸有些发红,眼中却闪着明亮的色彩。她将嘴唇对准了牧音的耳朵,悄声道:“想啊,想了一天啦!”牧音不依不饶:“那,你都怎么个想我法?”蕙儿脸更红,低柔地道:“还能怎么想,就是……就是……在心里想着呗。”
牧音吹着她散落颈间的发丝:“我不是问你这个。”“嗯?”蕙儿用一双滴水的眼睛看着她。看到那双目中的柔顺和怜爱,牧音的心中一片柔软。她将她抱紧,小声在她耳边调笑道:“我是说,晚上,你一个人,有没有想我呢?”
蕙儿愣了愣,垂下眼帘,不言不语。牧音还是胡乱而柔和地亲吻着她的脸颊和秀发:“怎么不说话,嗯?跟我还不好意思么,嗯?”见蕙儿将头埋在她胸前,却仍是沉默不语,牧音以为她害羞了,嘿嘿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