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止血”

“小莫，杜小莫，你醒醒”

“请无关人员离开”

……

迷迷糊糊，好像听到这些声音，像是睡了一觉，觉得很舒服。一点都不记得我怎么会睡在这里的。觉得这个梦做得好短，还不想醒。有两双眼睛看着我，一双在明，一双在暗；一双清如潭水，一双耀如繁星……远处好像还有一双眼，看不清。努力睁眼看，却是一双哭泣的眼睛。

泪水滴在我手上，冰凉的。

我的梦被这冰凉的泪水打断了。

睁开眼，头顶一堵雪白的墙，周围的景都是雪白的，这是一个雪白的房间。房间里充满花香。抬起手，才看清手上吊着点滴，冰凉冰凉。

“小莫！你终于醒了！”

听到这个声音，我有些诧异，好像好久都没有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了。

“小阳！”我嗓子有点干，勉强发出了这两个音。

“别动，我叫护士。”她在我头顶按了什么。

其实我一点都不想叫护士，我觉得我很好。看见她，就有种回家的感觉。只是她的眼睛不如往日明亮，神色有些疲倦。

护士很快进来了，忙着忙那，我动都不动，一直看着小阳。

不知道什么时候，房间里都是人了。有的人认识，有的不认识。强光闪过，我不由地闭起眼睛，那个不速之客好像被赶走了。人来人往，我不记得有谁来过，只记得有三人，一人小阳，一人刘乐，一人宋修辰。

今天他们的表情惊人地相似。

不知道是因为打了麻药还是睡太久，我始终都无法从那个梦里醒来。

“小莫，你都睡了三天了！你想吓死我啊！”小阳终于把各种来客赶走，也赶走了我最想见的那个。

我张张嘴想说话，却发不出声音。

“来，张嘴。”小阳备好了带吸管的茶杯，免得我还要坐起身。

医院的被子很大很沉。

还是说不出话，索性就听她讲了。

“小莫，医生说你只是伤到了皮肉，没大碍的，好好休养不用担心。”

“小莫，我真怕会失去你。现在好了，没事了。”

“小莫，你饿吗？”

“小莫……”

光是听她讲话，我就有种想哭的冲动。但是我还是勉强止住了泪水，因为不想让她再担心。

好像听到楼下什么声响，阳台门关着，听不大清。小阳跑去窗口看，“扑哧”地笑了：“小莫，有粉丝真好。让你也看看吧。”

我要怎么看？我在心里想。我现在动都不想动。

小阳打开了阳台门，刹那，歌声就飞入了房间。

“《安静了》，我们的成名曲。”小阳站台窗口低声念道。

粉丝的声音高低不齐，有些人的声音显得很突兀，但是，这是她们发自内心的歌声，我听得出。

小阳走到阳台，歌声瞬间就变成了尖叫。小阳朝她们挥手，喊道：“小莫已经没事了，谢谢你们。”

谢谢你们！我在心里应和。

豆豆，小阳，宋修辰三人围坐在我床边，刘乐一个人站在窗口。

“杜小莫！你想急死我们啊！要不是被警察拉到楼下，刘乐差点就冲到露台去了。”

“切”窗口那边一个冷冷的回音。

“都怪我。”宋修辰一脸懊丧。

“怎么能怪你呢？又不是你愿意的。”我安慰他，“不过那个赵老七……跟你是什么关系？”

“这……”宋修辰有点吞吞吐吐，豆豆捅了他一下，他才说，“那是个疯子，我又不是gay。”

“别这么说萨，爱情是盲目的萨。”豆豆的语气把我逗乐了，小阳一脸笑意地看着我。豆豆继续怂恿宋修辰，“说说你们的故事萨。”

“我们哪里有故事？就他一直缠着我啊！”宋修辰看着有点恼了，“我早就说不可能的了，他居然作出这种事！”

“为什么是小莫？”小阳突然问。

宋修辰呆了一下，才说：“他嫉妒我们关系好，还以为是小莫抢走了我。”

“噗！这关系好乱！”豆豆笑道，“不过亏得这样，小莫你上了八卦杂志头条。”

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错了，总觉得宋修辰眼里闪过一丝神色，却说不清是什么，那眼神稍纵即逝，别人好像都没有注意到。

“医生，脖子上不会留疤吧？”小阳果然仔细。

“没事，你放心。我们专门配备了最好的……”

“谢谢您了。”医生的话被小阳打断，仿佛在说，行了，别啰嗦了。我捂在被子里偷笑。

今天终于可以出院了！终于可以摆脱这个雪白的，没有一点脏东西的房间了！终于可以摆脱医院清单的饭菜了！突然想起《水浒》里一句话：嘴里都淡出个鸟来。

我可不想再来第二次。呸呸呸，我怎么咒自己啊……这样的经历，一次就够了。

出门的时候，我对小阳说：“我不想坐车，陪我走回去吧。”

小阳看了我一眼，说：“行，我们小莫今天心情好，小阳陪小莫走回去。不过，你得先戴上这个。”她塞给我一副口罩，自己戴了墨镜。

“你怎么这样？自己打扮得这么好看，给我这么丑的口罩。不行我要换。”

“哈哈，这可由不得你。”她得瑟地弯起一只胳膊。

我会意地勾住她的手。在别人看来，我们就是一对戴墨镜和戴口罩的小情侣吧？

走到街边的时候，忽然看到有本杂志封面上有我，顺口对小阳说：“我要买本杂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