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这样放,那怎么放,你会不会?”五儿刚刚黯淡下的眼睛一下子明亮起来,期待地看着小蛮。
小蛮点点头,“奴婢会的。”
“啊,快点快点,过来教我放风筝啦!”五儿声音像是翠鸟一般婉转动听,小蛮放下糕点也不推迟,直径从丑丫身边走过,笑盈盈地从五儿手中接过风筝。
“小姐,我拿风筝,你拿着引线……嗯,就是这样……”
“啊,真的飞了,真的飞了,小蛮快看,小蛮快看!”
两个年龄相仿的少女一个明媚如春,一个娇俏如花,丑丫黯然,她出生卑微,无父无母,从小在破庙行乞讨生活,有了上顿没有下顿,她不会说话,大字不识一个,连句像样的话也不会说,她除了会砍柴,平时也只给五儿缝缝补补,五儿总说自己的绣活是她见最好的,但是丑丫知道,自己也就是比一般的丫头稍微好些罢了,和那些真正的绣娘相比还差得很远。
五儿还小,还是喜欢玩的年纪,她渴望有同龄的伙伴,而自己却已经老了,若是正常人家的女孩子,像她这个年纪早就应该为人|妻,孩子都有两三个了。
她记得,以前三小姐房里的小翠,现在的五姨娘,比她还要小那么一两岁,如今六少爷都念了两年书了。
五儿虽然在林家不受重视,但是好歹也是林家正儿八经的小姐,她私下听丫头婆子们嚼舌根,说自己就是想扒着五儿这棵大树,等五儿以后富贵了,也能有口饭吃。
这些年五儿在林家的地位有所上升,围在她身边的人也越来越多,不少都是伶俐干练能用的,五儿很是倚重她们,丑丫不禁苦笑,她们年轻会来事最比自己这个又老又丑的有用的多,总有一天五儿会彻底的忘记自己。
想到那一天的到来,丑丫心中就隐隐地刺痛。
小蛮和五儿的笑声越来越远,渐渐地她们消失在丑丫的视线中,丑丫揉着额头,步履蹒跚地离开,背影是那么的寂寞和无助。
天空,贵妃风筝高高地飞。
收拾了一下屋子,丑丫想趁着天好去柴房晒柴,路过偏院,西苑各房姨娘院子里的丫头和婆子们正闲的磕牙,看到路过的丑丫都报以鄙夷和妒恨的目光,丑丫知道,在她们眼中自己只是一个柴房里下等的砍柴丫头,连饭食都是捡着她们吃剩的不要的,自己相貌丑陋不堪,连去东苑的资格都没有,但是她却是五儿身边最有体面的丫头之一,五儿最信任她。
那些丫头觉得,自己不配站在五儿身边。
丑丫涩然,难道自己为五儿做了那么多,她们都看不到么,为什么非要在背后议lùn_gōng击自己呢,只是因为自己貌丑,只是因为自己身份低贱么?
还没踏进柴房的小院,五儿就听到“咔咔”很有节奏的劈柴的声,丑丫心中疑惑,这个时辰,下人们大多都在房间小睡,谁会在柴房呢,她不记得柴房分来新人啊?
“柳芽儿,你怎么在这?”
柳芽儿是厨房杨婆子的孙女,当年杨婆子因为照顾三小姐染上了疱疹,来不及交代遗言撇下两个年纪尚幼孩子,柳芽儿是姐姐,一边要安抚年纪更小的弟弟,一边还要维持这个家,很是辛苦,丑丫看着这姐弟两可怜,对他们也很照顾,本来也没有想着他们能回报什么,却不想这两姐弟真的将丑丫当做了恩人,逢年过节,他们从贵人那得到的赏钱,总会分出来一些给自己,自己不收,两姐弟就跳脚生气,非要看着她收下才作罢。
丑丫很感激他们,他们是自己在林家除了五儿感受到的第二份温暖。
“丑丫姐,你你怎么来了?”
手忙脚乱地放下斧子,少女的手随便在衣服上抹抹蹭蹭大步走到丑丫面前。
“你做了多久了?”丑丫凝声,目不转睛地看着局促不安的少女。
“什么多久?”柳芽儿装作听不懂丑丫的意思。
丑丫冷声问道,两姐弟曾经要求帮她砍柴,但是她拒绝了,因为柳小弟年纪小,柳芽儿还要嫁人,要有一双漂亮的手夫家才会喜欢,可是没想到她竟然不听话,若不是今天被自己撞了正着,柳芽儿不知还要欺骗自己多久,“为什么做这个的?!”
见丑丫生气了,柳芽儿急得脸更红了,汗珠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大颗大颗地流下,“丑丫,丑丫姐,你听我解释!”
“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让你们来柴房么?”丑丫声音重了几分,眼圈微红,她颤抖着,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伸出你的手。”
柳芽儿低下头,手背后,死死地抓住衣服,僵硬着一动不动。
“伸出来。”
还是一动不动。
“听不懂我的话么?我让你伸出来,柳芽儿!”丑丫的眼睛更红了,她从来没有想过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柳芽儿竟然……
柳芽儿哆哆嗦嗦抽出一只手,低低地垂在半空里,长长的袖子挡住了手掌,丑丫动作略微粗鲁的要给柳芽儿撸袖子,谁知道柳芽儿手掌攥着袖子,就是不肯松开。
“柳芽儿!”丑丫声音更高了。
两个人僵持着,良久,柳芽儿松开了手,声音哽咽着:“丑丫姐……”
掀开袖子,丑丫看到记忆中那白皙纤细的手掌此时已经是血肉模糊,数不清的长长短短的裂口,它们有的结痂,有的还未愈合,纵横交错,几乎看不到一块完整的地方。
丑丫哆嗦着,半天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嗓子里堵得难受,鼻子酸酸涨涨,眼前的伤口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