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急,我和你一起回去。”楚君烨按住他的手心,拉着他便往外走去,方才他便是对梁永业交代一些事情去了,现在他必须要回京师去看个究竟。
温沐言点点头,连忙跟上他的脚步,两人来到马厩,牵出一匹精壮的马,楚君烨抱着他翻身上马,接着策马往京师而去。
同一时刻,皇宫中,皇帝正坐在书房里批阅着奏折,怀里抱着良妃,忽然有宫人有事要禀告,他不耐烦地看了门外一眼,抬手示意良妃先下去。
接着,一名宫人从门外进来,低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皇帝的面色渐渐转好,眸中带些喜悦之色。
“很好,尸首随便处理便好。”这名宫人正是来禀告温府的事情的,温勇与李秀已死,这让皇帝很是满意。
皇帝冷冷地看着面前的宫人,心思却已飘远。他一开始只是想拿温府人当人质,并没有杀他们的念头,但是都是因为楚君烨,让他不得不这么做。
况且他让人污蔑温府人谋反加通敌叛国,这种罪名根本死不足惜,就算楚君烨想要找他说什么,也没有证据,同时又能起到一些警告作用,可谓两全其美。
这么想着,皇帝抬手让宫人下去,却再无心思批阅奏折,他起身走出书房,来到良妃的住处,命人关上门,还是青天白日,但殿中却传出了不一般的声音,令人遐思。
******
且说楚君烨与温沐言,两人策马回京师,但毕竟边关离京师距离甚远,所以他们途中挺了不少次,换了几匹马才到了京师,两人顾不上疲累,连忙找到魏朗。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两人做了一些必要的身份掩饰。
魏朗得知楚君烨偷偷来见他,愧疚多过震惊,他站在楚君烨面前,看着两人带着血丝的眼睛,只能沉重地说道:“王爷,这一切都是真的。”
温沐言听到他的亲口确认,下意识地往后倒退几步,颤抖着身体,他低下头,口中似在喃喃自语着什么,接着,他转身便想离开。
他还是不相信,他要去温府看看!
然而,当他站在已经化为一堆废墟的温府门前,再不愿相信,也只能接受这个事实,他怔怔地看着温府的残垣断壁,眸中忽然有热泪流出来。
“伯父伯母的尸首呢?在哪儿?”楚君烨也被震惊地说不出话,过了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他转头看向魏朗,沉声问道。
“尸首末将派人偷出来了,在郊外一处地方,”魏朗在心中轻叹一声,接着低声说道:“王爷,王妃,都是末将的错,是末将没有顾好温府。”
“不怪你……”楚君烨轻声回答,他了解他那个皇兄,若是他想除掉的人,哪怕有再多的人护着他,都没有用,想当初他那个皇兄为了夺皇位,害死的人还少吗?
“王爷王妃请节哀,末将带你们去看……”尸首二字,他噎在了喉咙中,说不出口,魏朗默默转身,大步带路。
楚君烨拉着温沐言,跟上他的脚步,这一路上自家王妃都没有说几句话,只有那眸中蕴含的热泪代表了他的真实情绪,他不由得握紧他的手,想要把自己掌心的温暖传递给他。
良久,魏朗带着楚君烨与温沐言到了郊外,他不敢说出来,当时温勇李秀以及温府一大家子人的尸首都被扔在了乱葬岗,是他带了几个兄弟找了一天一夜才找出来的。找到的时候两人尸首不全,他又找了一个兄弟,花了好大的劲才把尸首拼完整,为的便是让两人不要死的那么凄凉。
到了藏尸首的地方,魏朗轻轻揭开覆在尸首上的白布,白布下的两人正是温勇与李秀,还是熟悉的面容,只不过两人都没有了呼吸。
温沐言看着白布被揭开,布下的人一点点露出来,眸中的泪水忽然便不受控制地掉落下来,他伸出手去,想要触摸他们的脸,却又害怕摸到那冰冷的温度。
楚君烨也怔怔地看着那两具尸首,没想到前些日子还好好的二人,转眼之间便与他们阴阳两隔,这让人无论如何都难以接受。
他转头看向身旁的温沐言,见他正盯着伯父伯母的尸首看,一句话也不说,不由得侧过身搂住他不断颤抖的身体,让他靠在他的怀中。
“沐言,我们快去好好安葬伯父伯母,好吗?”楚君烨抱紧他,柔声在他耳边说道,他感到怀中人的身体一刻也没有停止的颤抖着,同时胸口有热热的感觉,低头一看,胸前一片衣裳已被濡湿。
温沐言埋首在他怀中,不敢再看那白布下的尸首,他怕自己再看下去,情绪很可能会失控,只能轻轻点头,同意楚君烨的话语。
没错,如今最重要的事,是让伯父伯母入土为安。
楚君烨轻叹一声,两人又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待温沐言的情绪稍稍缓过来一些后,两人找了一块隐秘的风水宝地,将温勇与李秀妥当地葬了下去。
最后一块土埋上后,温沐言怔怔地看着那墓碑,接着缓缓跪下去,哑声说道:“伯父伯母,沐言不孝,没能让你们终老,你们泉下有知,好好生活。”
接着,他又絮絮叨叨地说了一些话,楚君烨站在一旁听着他说话,也半跪下来,郑重地说道:“伯父伯母,一路走好。”
温沐言转头看他一眼,眸中蓄满水光,接着他转回头去,缓缓地朝着墓碑磕头,一下一下,用力地撞在坚硬的地面上,很快额头便被碰红,渗出血丝。
楚君烨震惊地看着他的动作,连忙按住他不让他再磕,急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