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琬站在不远处,冷眼看着窦琪喝下了鸩酒,不一会儿,窦琪便毒发身亡了,架着窦琪的婆子们这才松开手,任由窦琪滑落在地。窦琬上前几步,将圣旨抛在窦琪的身上,低声说道:“圣人仁慈,还是让你以长公主的身份死去,你玷污了大周朝的血脉,还能落个全尸已是难得,盼你到了地府之后擦亮眼睛,下辈子不要再投错胎了。”
“琬娘,外面冷,我们进屋罢。”傅玦上前搀扶住窦琬的手,温声说道,窦琬微微颔首,在驸马的陪伴下走入正屋。窦琬将窦琪府上的仆役和丫鬟们全关押起来,几个贴身服侍窦琪的丫鬟们已经被赐死了,而窦琪府中往来的书信也要全带回宫里,因此傅玦领着窦琬,直接来到了窦琪的书房。
“窦琪的驸马呢?”窦琬进了书房后,这才想起一直未见到窦琪的驸马。
“胡二郎昨晚在侍郎府,并未来到公主府。”傅玦语带嘲讽地说道,窦琬稍一深思便明白了,怕是窦琪又和胡二郎闹别扭了,昨晚上是年三十,本是一家团圆守岁的大日子,可胡二郎却丢下窦琪,独自一人回了侍郎府。
“侍郎府如今是什么情况?”窦琬又问。
“应该已经被神策军包围了。”傅玦一边收拾着窦琪书案上的书信,一边说道。
“你说,前朝那些人到底在想什么?大武朝灭国都已经这么多年了,他们却还守着一个不可能实现的愿望,这么多年来,也不知道赔上了多少人的性命,这样真的值么?”窦琬叹了一口气,有些疑惑地问道。
“其中或许有人真的是为了大武朝鞠躬尽瘁,但是我想大部分的人,都是为了私欲和贪念罢。”傅玦放下手中的书信,淡淡地说道。
“自古以来,名利和权力不知害了多少人……”窦琬又叹息了一声,顿了顿,她有些迟疑地开口问道:“傅玦你呢?你能甘心么?”
“我有何好不甘心的?”傅玦微笑着反问,窦琬抿了抿唇,低声说道:“若你不是驸马,此刻想必早已在朝堂上大放光芒,如今虽说圣人仍然重用你,可你却变得有些见不得光,圣人的重用不能摆在明面上,你一辈子都接触不了内阁,你,甘心么?”
“如今还问这些,不是太晚了么?”傅玦轻笑一声,窦琬的脸色微变,紧接着就听傅玦继续说道:“倘若我会不甘心,当初便不会应下这门婚事,且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圣人要我尚公主,这是天大的恩典,我如何能推却?再者,我一生所学便是为了报效朝廷、为民做事,是明面上或是私底下,有区别么?”
窦琬睁着一双明亮的大眼,望着自己的驸马,她早就知道自己的驸马是有真才实学的,所以内心深处总觉着对不起驸马,毕竟“驸马”这个身份,便注定了傅玦要远离朝堂,因此她害怕,害怕将来有一天,傅玦会后悔,后悔尚了公主断了自己的前程。
不过听了傅玦方才的那一番话,窦琬的心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同时也感谢圣人,赐给她这样好的一个驸马,傅玦的人品和才学都是上上之选,比起窦琪的驸马胡二郎来说,真是好了千百倍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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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周文武二十七年春,窦淳改元永凡,是为永凡元年,同年大赦天下。
永凡元年,平阳长公主暴毙公主府中,胡家牵扯进逆谋一案,诛九族。年三十除夕夜的宫宴上皇后中毒一案,证实为胡侍郎勾结禁军统领穆轩所为,圣人大怒,着大理寺和刑部共审,之后又接连查出燕王等几位宗室也牵涉在内,一时间京都内人心惶惶,每一日都有禁军在城中四处捉人。
胡侍郎逆谋一案,一连审了几个月,在永凡元年六月时,总算是尘埃落定,从文武二十六年末到永凡元年中,短短半年法场斩杀的叛党多达千余人,刽子手刀下的亡魂除了有逆谋叛党之外,还有被贬为庶民的宗室子弟。
除去胡家被诛了九族之外,燕王和汾阳郡王、渭南郡王也没有逃过一劫,因着梁仲轩的供词,所以他们想赖也赖不掉,全都被当作前朝余孽一并给砍了。只是对外的说法是逆谋,窦淳不想再引起另外的波澜,因此隐瞒了前朝余孽一事,穆轩等人被关押在大理寺的牢狱中,能够接触他们的都是窦淳的心腹。
经过六个月来的严刑拷打,纵使穆轩等人再硬气,也被折磨得奄奄一息,其中有几个前朝余孽没多久就挺不住,又将一些梁仲轩不知道的敌情说了出来,经过了百多天日以继夜的刑讯之后,就是穆轩也挺不住了,最后总算是将前朝余孽所有的势力和人脉都挖了个一干二净。
就是那一支私兵的下落,穆轩也交代了。
窦淳得知私兵的下落之后,自是赶紧派傅玦领着禁军,暗地里离开京都,前去剿杀那一支私兵。那一支私兵被穆轩藏在离京都有一百里远的龙腾山上,傅玦得令后,当即整装出发,领着禁军日夜兼程,赶往龙腾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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