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年节刚过,浩气盟得白龙口防守的空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占领已成半座空城的卧龙坡,而后挥军直上进犯日月崖。
萧凡姗姗来迟的时候日月崖起了火,他早撤了不少人,启动暗中布下的箭塔防御工事,再传令去西南各点搬救兵,拖了曹煜又一个月后,干脆冷哼一声就改道马嵬驿去了。
而日月崖崖主云瑾,既沾了背谷回护浩气剑客的魔尊那档是非,还被曹煜碾到了家门口,果断没有再出现。
云瑾送人归谷趁机溜走的时候萧凡也有派人跟着,挨不住狡猾的秀爷乔装后取道无人敢进的药王阁,就这么追丢人后再也难觅踪迹。是自此脱离恶人遁逃,还是数年后换个身份卷土重来,对这个做惯了间谍的七秀来说并不算难。
只是云瑾彼时伤重,又拒绝了万花谷的医治,能不能活着又是另一回事。
萧凡等不到守城不出的援军也在意料之中,既收了两城兵力又因谷主授意归并了与江言一路时的功勋、新晋为魔尊,这便放弃日月崖回防的可能,干脆两城全送保留实力,沿途没少杀战俘逃兵。韩宇芳回武王城复命,曹煜得了施展的空隙而发挥了奇袭的特长,占尽了瞿塘峡资源丰富的优势,重新集结了部众而一举夺城,算下来只亏了些人手。
谈不上谁更厉害或谁更狡猾,撇开那些偷袭和线人实打实的拼且互有取舍,白龙口据点被浩气尽数占领、尘埃落定,正是阳春三月花开好的时节。
战事一歇,叶榕就挑了个小酒馆一头扎了进去。
本来这小酒馆偏离大路、开在小山村边上,别说陌生客人,就算本村村民也来得少,谁知叶榕呆了不足两日,便有人踏着军靴踩进来、将那正好漏入门帘的斜阳遮了去。
叶少爷早换了一身轻便的行头,摘了金冠用黄绳草草扎了个马尾,外裳不改金线暗绣的华贵作风,微醺后被扯得皱巴巴、露出贴身的白丝内衫。
他听见脚步声后便扬起酡红的脸、眯着眼看,直将来人看了个清晰明白才反应过来,顺手就把酒杯推远,再在碎瓷的声响里坐正:“曹煜,你来干嘛?”
曹煜换去那身战铠微着了简便的军服,微披了些散发在后,进门便将那杆光华不减的□□靠上墙,而后迎着叶榕明显心虚的视线走到他跟前,边解手上的腕带边道:“这酒馆是也你叶榕的资产?”
“不是。”叶榕朝着眉眼冷峻、宛如神兵天降的天策摇头。
“那我来喝酒岂非天经地义?”曹煜道。
“啊?”叶榕见他露齿而笑一度怀疑听错,毕竟军纪严明时曹煜可滴酒不沾。
曹煜在他满眼的不敢置信里兀自在旁坐下,往桌上扔了点钱,招呼躲着不敢出来的酒保:“两坛。”
叶榕哑口无言,撑着脸看他一本正经接过酒坛给自己满上,再看他喉头一动杯酒下肚,如是三番终于有点坐不住:“曹煜,你不是有急事要办?”
“办完了。”曹煜斜睨他一眼,把斟满的酒盏推到他跟前,“韩大人交代的东西,我顺路给那小道士烧了。”
叶榕瞥了眼酒杯却不拿,这山村野店没什么好酒他并不贪杯,喜欢往这里头钻不过想图个清静,听曹煜补完后半句,直接冷哼出声:“韩宇芳怎么想起要烧东西给那小道士?该不会那杂兵是她管辖时底下人招募的,她过意不去?”
曹煜看了他一眼,敲了桌面道:“烧一本琴谱,据说是从那魔尊手里得的异谱,防落入别有用心人之手。杨伊然此前与小宋道士同宗学过艺,此谱烧给他也算合适。”
“还是韩大人利落,烫手的东西赶紧甩。”叶榕又哼了声,虽缓和些,但那张紧绷又不屑的俏脸始终黑着。
曹煜点了点头,也不知道认可的是他说的哪一点,端了酒碗一饮而尽,用袖子抹了嘴角才道:“韩宇芳自请调任去金水。”
“她好好待在武王城不好,非要下去吃瘪,受刺激了?”叶榕嗤之以鼻,端了酒盏斜了一眼点头的曹煜,“得了,金水那帮坐吃好处的肯挪位置?”
“嗯,他们来瞿塘。”曹煜颔首。
“什么?!”叶榕方松懈下来,一口酒没来及咽下就喷了出来,接着狂咳不止。
曹煜有些无奈地抬手锤了几下他的背脊,边解释道:“恶人本就在西南得势,如今萧凡收缩防线、巩固资源,也算再一次洗牌、给浩气可趁之机。他们想来便来吧,恶人也该换换对手了。”
叶榕边咳边听完,一张白嫩的脸涨得通红,甩过马尾怒道:“武王城城主是猪油蒙心了?临阵换帅能打赢?!”
可是曹煜完全没有叶榕想象中的抱怨之词,不怒反笑、笑得眼眸闪亮,大力拍了把他的肩把人摁回去,道:“他们也有苦衷。”
“他们?苦衷?!别说我叶榕,随便哪个浩气教头都知道你在西南打了多年、是最熟悉战局的。白龙口才拿下就急着换将,嫌弃金水待着太舒坦、要来抢资源抢功勋就明说。”叶榕气得横眉倒竖,亏得生了副嫩而俏的皮相,看上去才没有那么凶神恶煞。
“这么说,你不打算支援他们了?”曹煜笑着反问。
“废话,我山庄钱再多也不砸那种猪头身上。”叶榕仍是气,给自己倒了杯酒一口闷。
“叶榕啊……”曹煜爽朗地笑开,望着叶榕气鼓鼓的样子,忽然转了语调,“榕榕……小榕榕?”
叶榕这回眼睛一瞪急忙把酒咽了下去,却给辛辣的后味呛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