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原蹲在地上，理了理头发，“在一起一年多了。”

赵女士指着柳原：“你当初就不应该留那个孩子在家里！”

柳禀涛叹口气，“也就是说，她高中的时候你们就在一起了，柳原！你是个老师，她是你的学生！你这样做不有违师德吗？！”

柳原没法像怼沈灵犀那样理直气壮，“鲁迅和许广平，沈从文和张兆和......”

柳禀涛打断她，“你别给我举例，人家是人家，你是你，你就说你。”

柳原双手捂住脸，眼泪从指缝中流下来，声音怯弱而无助，“我挣扎过，但没用爸爸，我喜欢她，我没法抗拒，我挣扎过的。”

柳禀涛拍拍她的背，“柳原，你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选了一条怎样的路吗？无论你以后做什么都会被贴上同性恋的标签，你说人家冰岛女总理，人家经历过的苦难你能受得了？”

柳原又想到那只绿色的兔子，现在自己的境遇竟然跟她一模一样，也许谢景兮早就看到了这一步。

“爸爸，我选了这条路，无论走到哪里，结局如何，我都甘之如饴。”

赵女士急的咬牙，“老柳！你还纵容她！！”

柳禀涛抚抚她的背，“明芝，儿孙自有儿孙福，她选择这条路，是她自己走起来都头破血流，你又何必再多给她一刀？”

赵女士哭出来，“所以我们为什么不阻止她？”

柳禀涛：“她大了，有自己的主意，她就是喜欢，你能怎么办？”

赵女士只是哭。

柳禀涛看看柳原，“去洗把脸，你看你脸上脏的，小兮估计眼神也不太好使，看上你。”

柳原没想到向来古板，又是公务员的父亲竟然比平时爱开玩笑的母亲更容易接受同性恋。

柳原从洗手间出来，哑着声音说：“爸爸，我要回去，谢景兮在等我。”

赵女士：“柳原你！你要是敢走，今天咱们就断绝母女关系！”

柳禀涛出来打圆场：“走吧，把饺子再留几天。” 把柳原送在门口，挤出一个苦笑：“我再劝劝你妈，看这样子一时半会儿也好不了，你最近就少在她面前晃悠了。”

“嗯，您让妈妈多注意身体。”

“路上小心，到家了跟我说一声。”

柳原咬咬下唇，哽咽着说：“谢谢爸爸。”

“行了，走吧。”

柳原打开门的时候，谢景兮仍然保持着这个动作，靠着墙，蹲在地上。听到开门的声音，抬头看着柳原，眼神都没法聚焦。

柳原蹲下，心疼的搂住她。

谢景兮哑着嗓子，“对不起。”

柳原把头埋在她脖颈间，“傻，你有什么错啊。”

谢景兮眼泪掉下来：“都是我的错，当初我就不该招你。”

柳原看着她的眼睛，“你后悔了？”

谢景兮一下子把她抱紧，“没有，不后悔，就算再来一次，我还是会这样做。”

柳原温温柔柔的蹭她的眼角，笑着说：“只要你不后悔，只要我们两个在一起，有什么可怕的呢？”

谢景兮声音轻轻：“宝贝，你也不要后悔。”

也许是哭累了，也许是因为向父母出了柜，最沉重的不可预估因素被排除，这一夜柳原睡的很安心，早上醒来时，发现自己被谢景兮紧紧箍在怀里。

柳原一动没动，就借着温柔的晨曦看她的睡颜，她应该也睡的挺踏实，面容平静。

窗外淅淅沥沥的雨下起来，谢景兮被雷声惊醒，柳原看着她迷蒙的睡眼，笑着亲亲她的额头，“早安。”

谢景兮把她压到身下，仿佛两人紧紧挨在一起，才能给彼此安全感，“早安，今天想干什么？”

柳原：“外面在下雨呢。”

“嗯，是啊。”

“那，在家里看电影好不好？”

“好。”

距离那件事两个月过去，赵女士还是没有原谅柳原，别说原谅，就连松口都没有。

柳原也是铁了心，如果这个时候让步，接下来可能都没有为谢景兮正名的余地。

谢景兮不想看她跟家里闹的这么僵，也劝着柳原跟妈妈和解，柳原认真的看着她：“我不想你因为这事而受委屈。”

谢景兮：“我能受什么委屈？我有一颗钢铁般的心脏。”

柳原手抚上她的胸口，抓着右|胸揉了揉：“别吹了，明明是软的。”

期间柳城打过电话来，先安慰了柳原一通，又骂了一顿：“妈妈虽然也气，但最近吃的不少。你也是傻，这么多方法，非要跟妈妈对着干，现在家也回不了了吧。”

柳原：“一个娘胎出来的，你能聪明多少？”

柳城：“关键是，妈因为你这个事，对我也起疑心了，前几天旁敲侧击着问我，这么大岁数不结婚是不是gay。”

柳原仰天长笑幸灾乐祸：“哈哈哈哈哈，真是抱歉啊。”

柳城也笑，“抱歉一点儿都没听出来，欠揍倒是听出来了。”

柳原：“那你赶紧结婚啊，宽宽妈的心。”

柳城：“你省省吧，得了，我现在要去开会，年前过去看你们。”

“好，拜。”

不过也有好事发生，谢景兮前一阵子给华音唱片公司写的《像葡萄一样甜》，被看中了，收录在一位小有名气的歌手新专辑里，还做了主打歌。

华音出手大方，不仅买下了曲子，更是表示想跟谢景兮签合同长期合作，谢景兮正式把作曲当作副业来发展。

柳原歪着头：“这么多钱，应该怎么宰你一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