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是从何处传来,一声奇异的细小响声像是从人的心底震响,清浅的在内里泛起层层激荡的涟漪。
“叮——”
洛辰抬头看去,却见一只罕见的绯翼凤尾蝶悠然扇着翅,穿过阵阵花雨,从远处飞来。
它的轨迹飘忽,好似缓慢的扇着翅,一眨眼,却已经到了眼前,那墨黑的边沿还闪耀着一些银色的光芒,衬着血一般红的翅色,显得诡谲非常。
洛辰微微眯起眼,搁在袖里的手悄然捏起某样东西。这时,他却看到旁边的杞月伸出手来,让那只凤尾蝶停在了手指上。
“叮、叮——叮——”
蝶的声音有些急促,那微微蜷缩着的触须相互触碰着,看起来是受了些委屈的模样。
“哼!”
洛辰听到杞月一声冷哼,从他身上泻出的丝缕沉沉杀意让洛辰的心头暗暗轻颤。
“还真是胆大包天!东离皇城,岂是你们来的地方!”
一阵疾风带起了漫天花瓣飞舞,洛辰抬起袖子挡住盘旋的气流,待他放下衣袖,眼前却已经不见了那个绯红色的身影。
眼前只剩下浅紫色的花瓣漫天飞舞,还未完全平息下来的风将他的衣袍吹响,洛辰茫然着眼神,望着那风消失的方向,喃喃道。
“魇蝶……千魇……”
皇城西北角,杞月脚尖点地,轻轻的落在一处残破的断墙上,举目眺望,四周却都是苍苍茫茫,不见一处异常之处。墙头风大,杞月的红衫被吹得猎猎作响,绯红的颜色在空中翻滚着,边沿处绣着的银线在浅淡的阳光下耀着微亮的光芒。
“叮——”
魇蝶在杞月的周围蹁跹徜徉,时而近,时而远,却始终不见离去。
“那边么?”
杞月眯着眼,喃喃自语,微一曲腿,身形瞬间不见。
循着空气里稀薄得近乎无踪无迹的味道追过去,杞月最终在一间规模颇为庞大的建筑面前停了下来,抬头细看,却是善药堂的总堂。
杞月望着那“善药堂”三个字,一直略显沉重的他更是皱起了眉。善药堂里边,有股熟悉的味道,只是与其他味道混在一起,叫人难以分辨……
那味道的主人,怕就是他要找寻的人了吧……
杞月冷冷一笑,迈出脚,踏入善药堂之中。只要被他寻到了踪迹,便别再想逃走……
第四卷 天下 第二七四章 究竟是谁
善药堂里的味道仍是与以前一样,连从其中吹出来的微风里都带着一些药香味儿,浅浅的,甚是好闻。给自己施了隐身诀的杞月从堂上排队看诊的人群中穿过,竟没引起人们的一丝注意。
杞月快速从一个端着药碗的童子身前穿过,他的衣袍贴着那童子的脸颊滑过,而那童子却是一点儿都没觉得,只是吸了吸鼻子,左右看了看,觉得那阵忽然吹起的风有些奇怪而已。
穿过大堂,越过屏风,再从那个精心栽培着奇珍异草的小院中走过,循着那个味道,杞月径直走到了一间房前。
这个房间正对着小院,从院子里伸出的冬青枝桠几乎碰到了房门的门楣,可以想象,如果房门打开,从这房里望出去,该是怎样一番清幽的景象。只是现在,这扇门却是紧紧闭着的。
“叮——”
一声轻微的异响从杞月的身后传来,不必回头,杞月便可以知道,那定是顽皮地俯身在盛开的海棠上的蝶,在告诉他,那味道,是从这里消失的。
其实,也并不是消失。虽然已经极其浅淡,可是对于蝶而言,却犹能辨识,并且毫不费力。
杞月抬头看着这扇门,笑了笑,可勾起的唇角上却分明未带上任何可以称之为笑意的东西。
“咻——”
也不见杞月有什么动作,门也未曾开启,而杞月的身形,却是从门前消失了。门内,杞月张开手臂延缓下落,衣袍被气流卷起,鼓鼓地随着气旋在空气中舞动,杞月的脚尖点在地上,轻柔得没有一点声音。
是这里了。
杞月抬起头,墨色的青丝扫过脸颊,抬眼的一瞬间,精芒迸现,却又很快隐去,仿若错觉。
门的里边相比于外边,却是没有什么奇异之处,一张横在房门不远处的屏风上,也是如平常人家绣着的墨竹浅曳,虽精致,但除此之外,似乎也并无其他。
杞月屏着呼吸,微眯着眼,小心地绕过屏风,在看到那边景象的一瞬间,他的脚步有那么一刹那的停滞,可随后,却是散去了隐身诀,大步朝前走去。
“……”
床榻放下的帐幔中传来了一些细碎的呻吟,似乎是听见了来人的脚步声,那里边的人缓缓撑起身子,透过被风扬起层层涟漪的帐幔,依稀可见一个男子的身形。
“是小殿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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