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瑜收了声,他不是不想再说,而是不敢再说。就在他刚刚被扯开的嘴角处,正好插着一根芊芊玉指,撕裂的鲜血又顺着他的耳朵径直流了下来,而更让他恐惧万分的是,他根本就不曾察觉到眼前这个带着鬼面具的女人是何时接近他的。
丑仙姑隐藏在鬼面具后的一双眼睛冒着火光,手指不断的在乔瑜的脸颊出旋转着,嘶哑的嗓音里满是危险:“呦,你继续说啊,怎么不说了?刚才不是挺嚣张的么?我还以为你瑜真人不知道疼是个什么滋味呢。”
乔瑜想要动手将她一掌拍死,可他每每想要抬手的时候,丑仙姑的手指头便会插-进去三分,指尖的灵力又会更胜三分,可以毫不迟疑的说,只要他敢把手从身侧抬起,片刻之间他的半个头颅和上丹田都会被炸飞。
在场之中所有人都知道这丑仙姑性子古怪,生怕他在灭一员大将。林城轻咳了一声,走到了丑仙姑身边劝阻道:“仙姑莫怪,乔瑜性子嚣张顽劣,说出些什么惹恼仙姑的话也是死有余辜。只是仙姑刚才也说了,人数不能再减下去了,为今之计只有同仇敌忾,同仇敌忾……”
丑仙姑冷哼一声,厌恶的在乔瑜脸上蹭了蹭手指上的鲜血,而后指尖冒出了一丛土粉,清理干净后还不忘瞪一眼林城。林城只得苦笑。
几人短暂的在空中稍作停留,便趁着烟雾未散扬长而去。
……
烟雾渐渐散尽,黄色的尘土夹杂着朱墙碧瓦的碎屑堆成了一个巨大的塔累,像是一只垂垂休矣的巨兽兀自呻吟。潘思宏惊慌无措停下了脚步,呆呆愣愣的回头看过去,却见方才还巍峨的巨楼已经变成了一摊废墟。他组织了一下脸上的表情,想要哭,想要喊,但最终却实实在在的忍不住变成了疯癫般的狂笑。
他笑到弯腰,笑到满脸泪痕,笑到几乎就快要背过气的程度,才勉强兴奋激动的抬起头。
“潘老太监这时死了?哈哈哈,母亲,不枉我与他演了二十年的父子情深,儿子终于替你报仇了!”
青年挺起了胸膛,拍了拍身上的泥土站了起来,朝着满是尘土的巨大废墟喃喃自语:“从昨天到今天,一起的事情发展都与那个‘九’说的一样,‘九‘究竟说谁?难道是皇上?这不太可能吧……”
他回头转向身后依旧一脸肃穆死寂的士兵,有不怀好意的看了一眼一群被士兵们团团围住的大臣,似笑非笑道:“众位大人受惊了,在下伐乱右将军潘思宏。”
几个大臣相顾一笑,忙谄媚的笑道:“原来是潘相公子,我等皆是令尊门生,向来为丞相马首是瞻。只是丞相他……如此,今后我等便追随将军了。”
“追随?”潘思宏嗤笑:“你们倒是精明,见我送走其他官员也知道我要与你们说些机密,不过只可惜我手下向来不留膘肥体胖的猪猡,你们的好意,还是留给那个先你们一步到地府的丞相大人吧。”
众大臣脸色大变,一中年大臣怒指潘思宏:“姓潘的小辈,你不可知你得罪的是什么?你得罪的是大凌庙堂之上最有威劾的一群人!”
潘思宏冷笑,大声喝道:“段桁!”
一个身披猩红战袍的青年将领越众而出,骑着高头大马鹤立于一群浑身灰尘战战兢兢的大臣中央。
“属下在!”
“你可知我所率领的军队叫什么名字!”
“伐乱军!”
“你可知我们这次的任务是什么?”
“铲除叛乱!”
“你可知军人的使命是什么?”
“食君之禄,为君分忧!”
“好,听我命令,将这群乱臣贼子乱刀砍死!”
说话间,一众肃穆的军人已经提刀杀向这群大臣,一阵杀猪般的惨叫过后,地上除了多出一堆烂肥肉,再无半分伤亡。
杀这群贪官污吏,比起清理贼寇来简直不足为惧,甚至他们躺着刀下的时候,比起杀手无寸铁的百姓还要轻松,因为没有人会为了杀死他们而感到有负担。
“贪官什么的,杀了便好,这群鸡死了至少有五年那些蠢蠢欲动的猴子会夹起尾巴做人。”
从尘雾中传出了男人清朗的嗓音,烟雾散去,却见废墟高台上则站着两个身穿华美服饰的人,一金一红,一前一后。
段椼见两人当即半跪行礼,同时他身后的一众士兵以及潘思宏也俯身跪下,不消片刻,三万余众已经用身体表达了他们对于首领最为诚挚的敬意。
“吾皇万岁!”
潘思宏偷偷的抬起了头,如今即便是不想要承认,也得承认“九”就是皇上。
他三年前曾见过远文帝,用潘丞相的话来说,那是一个性格十分优柔寡断的男人,不够聪明,但足够幸运,因此才能掌握这大凌盛世足足十年。
他虽然只是远远地望过一眼远文帝的圣颜,却从未与之交流过,但却依旧很明显的感觉眼前这人与潘丞相所说之人的相去甚远。
眼前的远文帝容貌与他曾经见到的并无太多变化,只是稍稍有些老态,但也阻挡不了那种骨子里的铮铮凛然。只见远文帝身着龙袍,相貌堂堂,玉立在废墟之上却一尘不染,胸脯横阔,剑如眉梢,一双眼光隐露轩然,偏生被脸上亲和的笑容遮住了了九分,但饶是如此,从他临危不乱的不经意流露的睥睨气息也可知,这是一个真正胸怀天下并且可以以自己为诱饵不择手段的帝王。
可让他更加震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