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已说到如此决绝的份儿上,花十二的决心可见一斑。
上君雪沉思良久,才道:“这样也好。”
花十二收了檀香扇,摆出送客的手势,神色谄媚把自个儿笑成了一只狐狸:“将军大人走好!”
送走了上君雪,花十二抬眼看向二楼的阁子,夏景桐正慵懒得靠在栏杆上打哈欠,脸颊一片绯红。
“不知七殿下听了多少?”花十二毫无惊讶的神色,似是早有预料。
“也没听多少”,突然一个折身跃下二楼,眨眼间已到了花十二的跟前,似笑非笑,“不过……上君雪将军真心待你,你不领情也就罢了,还出言寒了人家的心,真是无情呢!”
花十二嘴唇翕动刚要开口,又听夏景桐冷笑几声,一张清丽绝艳的脸上尽是讥讽轻蔑的神色。
“也是!太子能登基为帝也就罢了,若是成了废太子,牵扯进了无辜的花老板,上君雪将军可是会伤心的呀!”
翕动的嘴唇顿时绷紧了
“人家上君雪将军可是皇帝面前的红人,犯了滔天大罪也就是面壁思过的事儿,可惜了花老板……”以指摩梭着花十二绷紧的唇线,像是要把它抚平一般,“别不甘心了,谁让你没有上君雪将军的姿色呢!――区区蛮夷,还是不要淌这趟浑水的好。”
花十二同样以指掰开了夏景桐的手指,碧眸如海不可捉摸,说:“七殿下为何总是和上君雪将军过不去?”
夏景桐哼笑:“谁让他是太子师呢!”
“那……您与太子骨肉同胞,为何要咄咄相逼?”
――“啪”一声脆响,一个巴掌搧了过去。
夏景桐冷道:“知道本宫为何打你吗?”
这一巴掌的力道如此之大,花十二被搧得后退了几步,脸颊迅速红肿,头脑发昏耳边“嗡嗡”乱响,过了好一会儿才恢复过来。
花十二擦拭掉嘴角的血迹,低垂下脸,谦卑而惶恐:“草民不知。”
“因为本宫看你不顺眼”,夏景桐神色高傲,似笑非笑勾起的唇角充斥着鄙夷,手掌握紧又打开,似乎下一瞬间又要打下去。
寂静无声,风铃的清脆“叮呤叮呤”,此刻无比清晰。
“……本宫也看太子不顺眼,仅此而已。”
夏景桐心里不痛快,自然也不能让别人痛快,既然花十二犯了七殿下的“忌讳”,七殿下便毫不客气地砸。
各色胭脂散落了一地,风铃摔在了地上,发出令人心悸的破碎声。
摆放在门口的一盆绛红草也未能幸免于难,被砸了个稀巴烂。破碎的陶瓷碎片迸溅到花十二身上,花十二不躲不闪,脸上、手背上被划开了几道血口子。
当几滴血溅到地上的时候,夏景桐突然停下了砸东西的动作,问花十二:“为什么不说话了?你不是挺能言善辩的吗?”
花十二抬起头,碧色的眸子里一片波光晶莹,宛若最上等的蓝宝石。他毫不在意身上的伤口,勾起唇角,突然露出谄媚之色,说不上和善,更谈不上亲近。
夏景桐无来由地讨厌他的这种表情,不由皱眉,看他堆起一张虚假市侩的笑脸,放低姿态,讨好说:“草民口笨嘴拙惹怒了七殿下,若这几件玩意儿能讨得七殿下的欢心,让七殿下心里舒坦些,的福气嘞!等会儿草民还要把这些玩意儿收拾收拾,摆在桌上供着千恩万谢呢!”
“呵呵,花老板当真识趣。”
夏景桐本来想大发脾气给花十二些教训,可看他曲意逢迎的姿态登时没了兴致,扫了眼一片狼,施施然离去。
花十二跟在其后,毕恭毕敬,欠着身恭送夏景桐出门,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了柳曲街才退回来,关门歇业。
一连都挂着“歇业”的牌子,让众多慕名而来的“大主顾”面面相觑。
第16章 第十六回宵禁之夜
修缮完毕,重新开张了。
开张那天,花十二给铜钱儿、元宝准备了一套新衣服。
元宝也不叫“元宝”了,皇甫端和为他取名――“练柒”。“练柒”实在像个随口起的名字,花十二不怎么满意,可小孩儿宝贝得跟什么似的,他只好勉为其难喊小孩儿:练柒。
“小柒,拿几盒扶春膏来!”
“好――”炼柒小跑着去了。
“铜钱儿,我放这儿的玉簪你看见了呢?”
“……?”柜台夹缝里练字正忙的铜钱儿茫然地抬头看向他。
花十二叹气:“没事儿,我去找吧。”
铜钱儿继续练字
一整天,花十二忙成了脚不点地的陀螺,午饭也没来得及吃。好不容易挨到了晚上,客人少了,他才有空捶打几下酸疼的腰。
炼柒真是乖巧到了心窝子里,知道老板用嗓子,茶壶里一直备着晾好的温茶;喊一句就知道要干什么,找东西、递东西干净利索;看见客人进来,有时候不用花十二,自己就能搞定生意。挑剔如花十二,居然找不出他一丁点儿的毛病,再看看铜钱儿,唉,不提也罢。
晚上,花十二特意做了小柒爱吃的菜犒劳这位乖巧的小伙计,把铜钱儿晾在一旁吃白米饭拌青菜叶子。
饭吃到一半,夏景桐来了!
炼柒对夏景桐有着莫名的惧怕,下意识拉住花十二夹菜的手的袖子。
夹菜的手一抖,卤得红彤彤的排骨掉到了桌上,不能吃了。花十二不由叹了一口气,将排骨拨进碗里,才抬头看夏景桐,声音似是无奈:“都这个时辰了,殿下怎么来了?”
“不能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