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任将军让你等说说俘虏营的情况,你们却只说了晨时的事,为何不说说晚间的事?”婧柔问完站起身,踱到四名兵卫的面前,仔细的观察了每一个人,又问道:“何人授意你等进来说这些的?”
“回禀殿下,无人授意我等,我们只是据实以告。”那名兵卫肃着一张脸,沉声回道。
“本宫现下只问你,为何不说晚间的事?那些俘虏难道不是晚间在你们的看守之下逃出来的?”
“殿下,想知道他们晚间是如何逃脱,自是要先弄清楚晨间的事。假使有人里通外敌,逃出几个俘虏并不难。”仁贵新走到婧柔身边提醒说。
这话听起来好像很有道理,主帅营里依然没有任何人发表意见。婧柔的直觉告诉自己,大家都猜测乔瑾之确实说了类似的话,而她本人对于这番诘责也没什么能辩驳的。可这些言辞若是坐实了,无论她的心意如何,出发点又是哪般,对她总是不好。有些事只能从源头掐断,否则越往后越无法解释,更无从开脱。
任贵新是言有所指,却也并未直接指出那个“里通外敌”之人便是乔瑾之。婧柔面上依然淡淡的,可她观乔瑾之那若无其事的态度心里开始着急。她不相信对方会通外敌,可其也没有要主动为自己申辩,这时若让她开口,搞不好这人还真会先认下今日晨间在俘虏营里所出的言论。到了那时,可不就是落入圈套,百口莫辩?
想到这里,婧柔便知道,绝不能再继续这个话题,被别人牵着鼻子走,更不能让对方开口认下其在俘虏营里说的那些话。于是她很快转移了话题说:“首先,通敌是大罪,需慎重对待,必须要有真凭实据,不能只靠一两句片面的说辞就要定别人的罪。其次,谁都不是傻子,如果真的有人通敌,又怎会如此不小心,轻易被别人瞧见?”
“殿下有所不知,这呼延定之女呼延妲郎,与乔瑾之可是早有私交。”仁贵新环视众人说完,又轻蔑的笑问:“乔瑾之,你就没什么可说的?三年多前雪泥山下,她曾败于你手,后来是如何逃脱的?两年前你作战时受箭伤,又是如何安全返回北营的?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们暗地里的那些私相授受,你,敢认不敢认?”
“做过才能认,未做过要如何认?任将军,你所说的那些都不过是军中旧事,况兼当年之事很多人都知晓,你怎能凭一己臆测就污蔑于我?”乔瑾之终于出声,接下了问题。至于他们谈论的军中旧事,齐智煜和婧柔确实也不清楚细节,这种情况看来只能由当事人自己来反驳。
“乔瑾之,你还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哼!”仁贵新大踏步向前跪在齐智煜身前说:“元帅,末将请求,将那呼延妲郎带上对质。”
“任将军,你还将元帅和殿下放在眼里么?如此深夜,究竟要折腾到几时?”一直未说话的杨主簿倏然开口。
“哼!军营大事当然要弄的清清楚楚,还是说,因为乔瑾之曾在殿下寝宫当差,便有人要包庇她么?”仁贵新跪在地上不依不饶的开口。
“任将军含沙射影,指桑骂槐的功夫看来非是一日两日练成的,你这样说话似乎是在指责本宫?还是说你只是欲以激将之法胁迫我等就范?若今夜不依你,不将乔瑾之定罪,本宫就是犯下了那包庇袒护之罪?”婧柔眼看对方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姿态,怒由心生,语气也严肃了几分。
“下官可不敢这么说。下官耿直,若是触怒了殿下,还请莫要怪罪。只是殿下先前还言道这军中之事与殿下无干,而后却一直阻挠下官查内奸之事,这样自相矛盾,令下官不得不做此推想。”仁贵新抱拳在额前说道。
“好一个耿直!好一个推想!任将军,莫不是欺皇妹年幼就借题发挥?若你要传何人就传何人,还要本帅做什么?夜深了,都各自回营,有任何事明日再议!”齐智煜好似隐忍许久,冷着一张脸放了话。
“元帅!”跪地的仁贵新将头深深的垂下,急叫出声。
“休要多言!仁贵新,元帅的话没听清么?”苗将军高声斥责道。
仁贵新抬起头还欲争论,曹监军却快步走来,靠近他说:“任将军,夜着实深了,元帅和殿下对此事定会秉公评断,莫要不知好歹。”
仁贵新转头看对方一眼,有些怪讶的愣了一瞬,继而又将头垂下,默默的从地上站起身。
众人一同出主帅营,婧柔向后瞥了一眼乔瑾之。这时听到苗将军在后面小声的说:“仁贵新不过是个莽撞的二愣子。”
“苗将军此话何意?”婧柔心觉奇怪,转身问道:“你言下之意,他是被人误导或是受人指使?”
“呵呵,殿下真是聪慧的很。”苗将军笑出声,又说:“殿下先歇息吧,明日再说。”
一行人从东营回去西营,临渊跑过来觑了一眼乔瑾之,又转问道:“殿下,你们在里面说什么那么久?我在外面杵了这半夜,没趣都很。”
婧柔根本没有心思同她解释,只不时偏头去看乔瑾之。一直到达西营,两人也没寻到空子说上一句私话。
“明日你起身,记得差人来叫本宫。”婧柔分别前说道。
“是,殿下。”乔瑾之低头应允。
“那本宫先回了,你也早些歇了。”婧柔又细致的看了看对方说道。
“恭送殿下。”
在夜色与火光之下,乔瑾之目送婧柔回房。那一袭浅粉色,温和朦胧,清瘦挺秀。她眉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