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不好,”林继摇了摇头:“您的身子……”
“我没事,不过是偶染风寒罢了,上官小姐拿了祖传药方来,吃了几副,已好得差不多了。”太后微笑着安慰道。
林继看着她,心中忽有些感慨。
太后如今不过三十来岁,却在这禁宫深处消磨了青春与活力,仿佛连心都已经苍老了。若是当年不曾嫁来中原,或许她仍是草原上英姿飒爽的女中豪杰罢。
“别想那么多了,”太后微笑道:“若是不忙,便陪我用过午膳再走如何?”
第九十五章 内里玄机
林继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近来身子越来越差,时常神思恍惚,无法集中注意力。每当心情激荡之时,伤口常常犯疼,并且有愈演愈烈之势,愈发地剧烈,愈发地难以忍受。
好在每一回发作时,她都强行忍耐,并找了借口敷衍过去,没有让司徒毓看出破绽。
她是不惯让别人担心的人,只要还能忍得住,她便决计不会吭声。
司徒毓又上朝去了,走前的一阵温存令她胸口疼痛难耐,好容易忍住了没让司徒毓看出来,待她离去,她软靠在柱子上,抚着胸口不住喘息。
那阵剧痛来得快,去得也快。林继的呼吸很快平复下来,眉头紧蹙,满面忧虑。
她这究竟是怎么了?难道是旧伤又犯了么?
不……若是旧伤,应当浑身灼热难当,痛楚不堪,决计不止是胸口疼。
那么……便是那道伤口在作怪了?
是了,许是外边愈合结疤了,里边却未全好,这才会作疼,过几日伤好了,便没事了罢?
林继这样想着,不由安下心来。
眼见外头天色正好,便打算出宫回府,探望母亲。
林夫人见了林继,自是好一阵欢喜,又是嘘寒问暖,又是命人取林继爱吃的糕点来。问起林继身体时,林继自是不敢直说,只说自己身子很好,让她不必担心。
林夫人听了不置可否,明澈的眼眸仿佛看穿了什么,却体贴地没有揭穿:“听人说太后娘娘病了,你可有去探望探望她?”
林继点头道:“去过了,如今娘娘身子渐渐好了,娘亲不必担心。”
“这样最好,唔……我还担心……”
“娘,”林继轻声道:“孩儿已知道自己错了,前几日便已向娘娘认了错。”
“你当真想明白了?”林夫人有些诧异。
“是,孩儿这回上战场,想明白了许多。今后不会再无端仇视鞑剌,亦不会迁怒旁人了。”林继微闭上眼:“爹爹是为国捐躯,而鞑剌人早已付出了应有了代价,此事,早在二十年前便该了了。”
“你能自行明白,为娘很是欣慰。”林夫人舒了口气,终于放下心来:“只要你能懂事一些,谨慎一些,为娘也便少操心一些了。”
“娘……”
正说话间,只听得木轮椅响,却是林夫人让人去请了虞罗来。
“弟子见过老师。”林继上前行礼。
“你来了。”虞罗向她点点头:“可是来等消息的?”
“消息?”林继怔了怔,随即醒悟:“是花魁姑娘的……”她本将此事忘到了脑后,今日回府探望母亲,却是误打误撞了。
“想来她的人就快到了……”虞罗嘴角噙着神秘莫名的笑容。
“对了,老师,弟子有一些东西要请老师过目。”林继想起那本册子,心道既然与龙师有莫大的牵连,说不定虞罗会知道一些因果。
“嗯,到书房去说。”虞罗向林夫人歉然拱了拱手:“对不住了,夫人。”
“你们都是做大事的人,”林夫人无奈摇头:“去罢。”
两人到了书房,陇夏端了茶盏上来,正要离去,却被林继叫住:“陇姐,等一下。”
“少将军有什么吩咐?”
“陇姐,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林继一见陇夏便觉不对,但见她脸色苍白,形容憔悴,目光呆滞,眉宇间满是忧虑,哪里还有往日的神采:“你的脸色怎地这样难看。”
“没什么……”陇夏低声道。
林继蹙了蹙眉,上前柔声道:“陇姐,你我情同姐妹,有什么事,尽管与我说便是,不必憋在心里。只要我能做到,便一定会为陇姐分忧解难。”
“多谢少将军,”陇夏面露暖色,却摇了摇头:“我只是心神不宁罢了,倒不是有什么难事。”
“这却是为何?”
“昨日先生命我去唐府探望唐公子,可唐小姐却告诉我,唐公子病得很重,已经昏迷了很多天,无论找了多少大夫来看都手足无措,只怕是……”陇夏眼圈一红,别过头去。
“唐赋竟病得如此之重?”林继愕然道。
陇夏吸了吸鼻子,点了点头,向虞罗道:“先生医术高明,陇夏想求先生过府为唐公子诊断一二。他这病,寻常医生,只怕是看不好的。”
却见虞罗端起了茶盏,慢慢喝着,良久方道:“他这病说重不重,说轻也不轻。不过你放心,他决计是死不了的……机缘巧合,之怕立时便能好了也说不准。”
林继蹙了蹙眉,沉思起来。
陇夏却没有那么多复杂心思,闻言只喜道:“真的么?”虞罗的医术她比谁都清楚,他若说一,就决计不会是二。
虞罗淡淡一笑:“自然是真的。”
陇夏欢天喜地地一顿谢,端着托盘脚步轻快地去了,哪里还有方才的忧愁。
虞罗摇了摇头:“这丫头什么时候起对唐赋如此上心了?”
林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