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华果然还在含象殿陪着青雀。朝月远远看着东华与青雀两人正玩笑嬉闹,并不像知道的样子,但姑母无论对什么传闻都是早早掌握。朝月看了眼东华后带着香儿直接匆匆进了殿内。
“这女主天下,月儿果然也听说了,不错,民间这几日是已传的沸沸扬扬。”齐国夫人果然已经知晓,丝毫不觉稀奇。
朝月不敢相信姑母听了竟还是这般镇静自若,忍不住试探:“可这女主究竟指的何人?”
这下齐国夫人倒是惊诧万分了,“民间盛传:紫微星与太阴星汇同一出,即将女主天下!此二星皆为中天之星,紫微星更是天上云中王。紫微为日,太阴为月,这当朝之月当然就是你朝月公主!”
这一句好似晴天霹雳,朝月竟向后踉跄一退,险些跌倒,香儿站在一旁却也是惊讶异常:“难道公主竟以为这女主说的是别人?可我大唐又哪里来的其她女主?日日在紫宸殿的都是公主啊!”
“不错。”东华不知何时已经命侍女带着青雀走远了,此刻正关上了殿门只留四人在殿内。
朝月不敢相信地看着东华:“你竟已经知晓?”
东华点点头:“早已知晓。”
朝月仍是眼前一团迷雾,“这怎么会?本宫只不过是在紫宸殿打理几日政务,与民间也素无往来,怎会凭空生此玄说?”正迷惑间忽然瞥见东华一脸的肃穆,似已等待多时,朝月想着前前后后这些时日,一丝念头猛然间在朝月脑海中一闪而过,但朝月摇了摇头觉得这不可能,可再看了一眼东华,忍不住颤颤地问道:“难道……这一切都是你暗中安排?”
“是。”
东华竟没有半点否认,更没有半分犹豫,这让朝月在刹那之间再次觉得一阵电闪雷鸣。
“什么?你竟然想要让本宫走入那险些让你命丧黄泉的含元殿?”朝月无法相信。
东华没有想到朝月竟这样形容含元殿,但仍无半分犹豫地答道:“不错,我还要亲手为你戴上那帝王之冕。”
“东华!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如何能将我推向那众矢之的?”朝月仍然不愿意相信眼前正发生的这一幕,她只希望东华即刻告诉她这只是一场荒诞的闹剧。
东华却凛声反问道:“那公主又如何忍心将刚过三岁的青雀推上那众矢之的?”
“青雀身为我李唐子嗣,那本就是他与生俱来之责!”
东华冷笑:“好一个与生俱来,难道公主身上流淌的竟不是这李唐之血?”
朝月做梦也没想到东华此刻竟然如此无情,“东华你既然已经昭告天下,此刻何需还来跟本宫费这唇舌!”朝月已经怒上心头。
“我必须先说服公主,才能去说服这整个天下。”东华依旧语气如常,气势却是斩钉截铁,不容半分辩驳。
“你此时竟知道知会本宫一声了?东华你到底当本宫是什么?前前后后多少大事,你到底什么时候想过本宫?眼下你竟敢一声不吭地就这样将本宫推出去?” 朝月已怒不可遏地嘶喊。
东华将头转向一旁,避开朝月的双眼:“我没忘记先帝生前的嘱托,难道公主已经忘记了?”
朝月耳畔忽然回荡起父皇临行前的嘱托“我大唐真的需要你时,你万万不可推脱!”,说是嘱托但当时父皇耗尽全身气力却听起来更像是一道遗旨,一句哀求。
“朝月怎敢忘?父皇当时死死拉着你东华的手,父皇嘱托的是你这九五人尊紫微星君——东华!”
这后半句朝月竟是一字一字咬着牙说出,说罢已是满眼寒光。
东华吃惊地望着朝月,不知道朝月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但望着朝月的满眼寒光,东华已然没有了退路,双眼即刻变为利刃一般:“公主难道是想让我东华为你担这一生之责?公主口口声声的李唐呢?口口声声的先祖呢?”东华几步向前咄咄逼人,不留半分余地。
朝月被东华逼的不由得后退了半步,“为什么?”朝月仍是不敢相信此刻眼前的东华。
“为什么?因为放眼这整个大唐,没有一人比你朝月更能戴得起那帝王之冠!”
“你放肆!东华你以为你是什么人?”朝月只觉东华此刻已经疯了。
“我以为我东华是你亲手选的驸马!我东华是你朝月的夫君!更是为你可以不惜一切之人!”东华说道此处已眼带寒光。
齐国夫人却在此时大喝一声“月儿!”只见朝月已挥出的手掌正僵在半空中,这一巴掌不知是被齐国夫人的喝令阻止了,还是被东华的后半句话僵住了,亦或是……因为东华那通红的双眼而静止了。朝月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亲手挑选的驸马,此刻竟满眼杀气的要将自己推向那天下,那深不见底的天下,这眼前站着的到底还是不是自己的东华?
良久,朝月垂下手掌摇着头再次问向东华:“你竟真要将我送上那你深恶痛绝之位?那一张口便要人生死的孤寡之位?”
东华仍是面如泰山,巍然不动,口中毅然吐出四个字:“万死不辞!” 说罢面对着朝月盈盈跪倒在地,俯身将头扣在地上。
朝月一字一字清晰无比地听着东华在父皇临终前曾说过的这四个字,她信。以今天的东华,别说是什么降生于漫天华光的九五人尊,就算是率着那忠勇不二的千军万马踏破这大明宫又有何不可,更何况这天下兵马以及这大明宫的数万禁军,又有哪一个不是全在东华的掌控之下,当初程元振想做的一切东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