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来自于残宗,昔日部属称吾为雄王。」对于外境之人,雄王并无太多顾虑,仅隔着一张铁栅栏,开始叙述起自己与孪生兄弟,也就是当今圣帝争权的过往,但也仅讲述重要之事,对自己的部属多半一语带过或只字未提。
千叶传奇生来便无亲无故,对血缘的观念极为淡薄,听罢这手足相残的故事,反应竟十分平静,想了想曾于书上读过的类似历史事件,方道:「他不杀你,也算顾念亲情,但这药物控制的手法,简直生不如死。」
他一直认为,当人活得连自己也陌生时,那是失去真正的自由。
孰料,雄王竟攥紧了拳,激动道:「只要留有这条命,再大的屈辱我也要承受!」
「谁来统治集境,对你来讲很重要?」拜过去遍览群书之赐,千叶对历史自有一套见解,所谓的朝代更迭、外族入关,说穿了,不过就是为生存而奋斗。尽管对被侵犯者来说,侵略者是进犯;但对侵犯者来说,是为了自己家园牟取更大的生存空间,孰是孰非,不过是立场问题而已。
他更着眼者,是谁有能力与资格掌握那大权。
「你不明白。」雄王的语气十分不甘:「我对吾之兄弟太了解了,他能得到江山不过是运气。他的部下、将领才是真正掌握实权之人,消极无为的他只是一名傀儡,破军府就是一个例子,他若是狐,那破军府就是虎,狐假虎威,众人真正惧怕的,是草菅人命、把持政权的破军府!」
「所以,你希望还给集境一个正常的生存环境?」
「这是当然,真正为人民着想的统治者,就不该将军法施加于人民。」
千叶听着,思绪却已在另个问题旋绕,就此观来,纵然集境内部矛盾,圣帝一派仍存有表面上的稳固,而对圣帝存有逆心的,就怕只剩残宗。那么,早前那名看似对权力并无兴趣的求影十锋竟想取代太君治,背后的目的与背景很可能便是……
思着,千叶正想提问,雄王却又开始神识恍惚,显然是药效开始发作了,就不知这次发作,下次清醒之机又是哪时了。
隔着铁栏,看着身心皆不由己的雄王,千叶不禁摇摇头。
「抱歉,现在吾救不了你。」
也许在这牢狱之外,还有太多事情是自己眼界无法触及的命运。
讵料,当千叶再次靠着墙稍做休息时,却摸到壁上的刻纹,好生熟悉。千叶试着辨识,脑海竟又浮现相同的联想:独日武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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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几日过去,破军府依然在单调与军权中强调存在的价值。
封将台之上,烨世兵权一如以往负手听取情报,只见弒道侯向来波澜不惊的阴鸷面目,此刻竟也漾着兴奋之态:「……计诱学海联合朱翼皇朝联军,单以三人一举歼灭敌军大半兵力,独自一人使五千大军撤兵,不费战力;并与天不孤做下交易,成功为日盲族带来光明。之后,死神之力乱世,与万古长空一同设局诱敌,又与素还真连手消灭太学主;罗喉复生,他负责追查罗喉的历史,三方围城之战后,为族民降于天都,保住日盲族;再来就是妖世浮屠乱世,亲自以身犯险,诈使苦肉计,使妖世浮屠受到重创……」
「这还只是简略的简报。」弒道侯毫无喘息地将情报流利念完,问道:「如何?」
烨世兵权听罢,踢步转身,弒道侯在那向来冷硬的表情上看到一抹难以察觉的笑意,不禁愣了下,听那浑厚嗓音道:「得一名将才,可抵千万军。他,是吾之目标!」
「军督,动心了?」弒道侯收回打量的目光,言中是赞同之意:「集境向来缺乏这样的智者,他确实可以接触。以现在局势,除了苦境的百韬略城和佛业双身,还有重新开启的死国、以及四魌界中不明的火宅佛狱。要周旋在这些新兴势力、抢得兵甲武经的先机,需要有相当的手腕。」
「六部会议之后,吾会亲自会他一会。」烨世兵权做完表示,已大步离开,前去校场阅兵。
那离去的刚挺背影,如正燃烧前所未有的战意之焰,弒道侯目送着,不禁笑道:「时机,即将到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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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无日囚外部,掌管监犯的将百师正大摇大摆地来回踱步,前一阵子遭千叶传奇反扑的变故让他受到不小惊吓,不过那人已遭军督制裁押禁,他已决定,哪天定要对那人讨回耻辱!
远方传来两人的脚步声,将百师闻声探看,赶忙上前陪笑道:「哦?是求影十锋院主,今日怎会来访无日囚?」言罢,顺带多看了一下背后那衣着严实,戴着面罩,只剩下一双眼露出的兵卫。
「我想探视千叶先生。」
「他?」将百师闻言色变,啐了一口:「院主,他很好,你不用看了。」
「嗯?」十锋摆起了威严:「他被关入无日囚的原因说起来与吾有关,看看他不为过吧?」
「这样啊!」将百师摸摸尖削的下巴,觑了那士兵一眼,想起求影十锋现正是刚被荐举上去的新一代天机院主,说不定可借机讨好,遂道:「那请院主一人探视即可,这名兵卫请停步。」
十锋微叹口气,径往前走,凑到将百师身边,塞了一包硬鼓鼓的东西,细声道:「这些银两你自己享用,别与吾为难。」
「啊,这这这……」摸到那实打实的好处,将百师还想装出一副无功不受禄的伟大神情,哪料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