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离道:“到了那日,冷霖风来抢人,哪有那么容易走得掉?”
唐竭道:“我早想过,那日宾客众多,奶奶为了唐门的名声,不会对他怎么样,待我道明心意,奶奶一定暴怒,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将我从唐门除名罢了。奶奶也给你家教主寄了请柬,有五毒的人在,她也不能扣着你不放。奶奶终究觉得我好奇贪玩才和霖风扯上关系,我势必向她证明。”
尤离道:“但韩姑娘岂不是很无辜?”
唐竭一笑,“青衫兄早告知过我,韩秋盈性格刚烈,对这婚事也是百般不愿,很支持我抗婚。这也是我当时决定出逃的一个理由。毕竟叛离家族这种事让一个女孩子来做有些过分。”
尤离微微有些恼怒,“你们一个不愿意娶一个不愿意嫁,却还是要举行婚礼?明明白白告诉他们你们不情愿却惹来对冷霖风的追杀,非要到了大婚一起毁约?原来家族是如此可笑。”
唐竭无奈,“奶奶他们是为了唐门为了神威,仿佛我们出生就是为了联姻的……有时候我觉得生在唐门甚是悲哀。就如你说的,我们两人抗拒这婚事许久却无果,这满堂红妆只为了那一日的决裂——当真可笑,辜负了这大好的风花雪月。不过我庆幸霖风出身神威,大婚之时奶奶不会杀了新娘的同门。”
尤离道:“可那日的两个人可是要对他下杀手的。”
唐竭忆起冷霖风的满身鲜血,依旧后怕,“那两个人隐藏唐门身份,若得手,谁有证据说是唐门所为?我原以为奶奶不过是要捉他回唐门要挟我……大约是我一纸决绝书把她气极了,若那日霖风有个三长两短,我会杀回唐门,死得轰轰烈烈。”
尤离感叹他的性情,好奇道:“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唐竭有些兴奋,道:“那日我去燕云执行暗杀任务,虽很快得手却惊了附近的西夏人,他一杆□□横冲而来,弓扬箭飞,好生威风。我肩上中了一镖,他一手拎我上马飞奔回军营疗伤,我任性,无理取闹他也顺着我……”
尤离难得一笑,“真是巧,我去秦川暗杀失了手,差点死了,便是熙来救了我一命。”
唐竭大笑,“都说当个杀手太危险,我却觉得真是明智,若非如此……”
尤离接口道:“若非如此,人生多寂寥……”
二人相视而笑,暂时都将烦愁倾退了。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面前的精致屏风上龙飞凤舞地写着一首《鹊桥仙》,屋里浅红纱帐漏过烛光照亮满室金玉。
韩秋盈被安置在御风堂下方一间华房内,婢女恭敬道:“少奶奶奔波一路辛苦了,新婚前新人不宜相见所以辟了此处给少奶奶,请少奶奶好生休息,婚服即刻送到,请少奶奶试穿,若有不合之处还可改制。”
韩秋盈道:“唐门细心周到,必定没有什么不合之处。你们先退下,我倦了。”
就是后天了。
韩秋盈闭上眼睛,虽已下了决心,到底是很严重的事情,心里一丝紧张也没有又怎么可能。
晚膳后王郅君上门,慈祥和蔼地说了好一会儿话,韩秋盈眉目间有些烦躁,接过她递上的一对羊脂玉镯,随手往桌上一搁。
“老夫人费心了,神威的女儿没有那么娇弱,没有什么舟车劳顿。这镯子太过贵重,小女不好收。”
王郅君道:“你该叫我奶奶才对。这镯子是我送给孙媳妇的礼,有何不能收?”
韩秋盈道:“叔叔想必已告诉过老夫人了,我并不……”